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飒小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奈何情商是硬伤 作者:封雨笙 李晓怡遇到过两个很好的男孩。 一个阳光热烈,一个温和有礼,一个是她喜欢过的,一个是喜欢过她的。 尼玛如果不能坚持到她放弃,请麻溜的离我远点好么! 明明是先招惹的人,有什么资格先撤离?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晓怡,叶靖忧,林逸超 ┃ 配角:丁香 ┃ 其它: ==================   ☆、真是一朵奇葩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戴望舒的《雨巷》,喜欢下雨,喜欢午后那短暂的阴霾。我给自己买了把蓝格子雨伞,每到下雨的午后,就跑到教学楼前去雨中漫步。   我不想去可以打听那天与我擦肩而过男生是谁,我想和他再这里再次不期而遇。我希望我可以像戴望舒所说的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散发着无限忧郁的气质,在雨中与他相视一眼,然后又匆匆擦肩而过,然后展开一段朦胧而美好的恋情。   但显然,我不是这样的姑娘。   又一个相似的午后,我正撑着伞在雨中思考今天应该选择怎样的路线去绕长一周时,一个人又飞快的从我身边闪过。他一脚溅起的水花,悉数落在我的身上。   几步之外,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身体极搞笑的前俯后仰着,费了很大的劲才恢复平衡。我很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不得不承认,我是故意的,这一身的水渍让我很不爽。在心里,我把它称为‘报应’。   他回头看我,雨太大,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但也能猜到他杀人的眼神,于是,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精神,我勉强止住了笑,缓缓地走到教学楼里去。   收了伞,才发现他正站在教学楼下的另一处甩头上的水,衣衫已经完全湿透了。想起他刚刚如小丑的样子,我忍不住别过头去闷笑,肩膀却不受控制的微抖。   “喂,笑屁呀。”他不悦的吼道,其实我回头是抱歉的说一句:不好意思,我在笑你。但也许是我憋笑的表情太过扭曲奇怪,他的表情由韫怒变成憋笑。于是,最后的结果变成我们两个很无厘头的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捧腹大笑。   我想,这得多有缘分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有默契啊!事实证明,我们的缘分深到注意让我泪流满面、刻骨铭心。   “我叫叶靖优,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堪堪止住狂笑,指着差点在地上打滚的我问道。   “叫我小怡就好。”我尽量淡定的回答他的问题,他抿唇,用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我,显然不相信。   好吧,我的名字比较容易让人误会,我本名叫李晓怡,听上去很像‘你小姨’。这个名字让我很尴尬,所以一般做自我介绍时,我不喜欢说我的全名。真不知道我那老爸是咋想的,给我起这么一惊世骇俗的名字。   “你被误会,我姓李,叫李晓怡,木子李,春晓的晓,心旷神怡的怡。”我解释,叶靖优已经憋笑憋到满脸通红了,我相信这只是他本能的反应,没有什么恶意,便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他就肆无忌惮的爆笑起来,差点趴在地上捶地了。   “李晓怡?怎么不叫你大爷?”叶靖优上气不接下气的反问,我想他真有才,又给我取一惊天地泣鬼神的绰号。幸好我早已习惯大家对我名字的特别兴趣,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个绰号。   就这样,我和叶靖优成了好朋友,且友谊日渐深厚。   “你大爷,帮我买点东西给我,早上没吃饭,饿死了。”   “你大爷,帮我请假,昨天玩了一个通宵起不来。”   “你大爷,帮我买下复习资料,老子要挑灯夜战以备月考之战。”   “……”   叶靖优很喜欢奴役我,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以熟人的姿态叫我‘你大爷’,还总让我跑腿。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小姨和大爷都没什么区别,总是我比他长辈分就对了,想到我足足比他高了一两辈,我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的支配。只是他大爷的教室在教学七楼,一天跑上跑下的,真把我当超人了?   我曾指着叶靖优的鼻子骂他好吃懒做,整个一蛀虫,浪费人民币、阻碍GDP,污染新鲜空气。他丫乐呵呵的吃着面包完全无视我庞大的存在。我当时无语至极,很想一砖头拍他脑门上。   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就是,叶靖优这个王八蛋成天打游戏,无所事事,剥削纯真少女的剩余劳动力,可成绩还是好到爆。每每回首叶靖优光辉的成绩史,我都会深深地意识到这个少年就是个逆天的祸害。   上天给了少年俊逸的容貌,给了少年牛逼的智慧,却忘了给少年一副兼济天下的胸怀,所以每当我考得很惨的时候,他总会独善其身。   “你大爷,我这是在帮你减肥。”我喋喋不休的骂了他半个小时,叶靖优吃完东西,拍拍手上残留的碎屑,扔给我这么一句话,顺便把垃圾塞给我。我真心想啐他一口口水,然后笑着对他说:“太太口服液,养颜美容还去青春痘哦!”   我不是很胖,只是看不出腰在哪里而已。叶靖优真的很不怕死,每次都专戳我的痛处。我白了他一眼,决定用眼神秒杀他。由此可见,在我与叶靖优的不平等关系中,我既没骨气也没胆。   上了高三,叶靖优越来越忙,不,应该是越来越懒,一日三餐,完全由我送去。高尚的重点生又咋的,活像个太子爷一眼,拽个屁。   每次我要揍他的时候,他就痞笑着说:“要打我吗?我可是未来优秀的科学家,你敢打吗?打傻了你养我吗?”   我见过自恋的,但他这样的,我只见过他一个。   “老娘养小白脸也比养你这个白眼狼强!”我叉腰回她。他哼哼两声不甩我。好吧,我不惹他这个高材生。   像我这样资质平平的女孩,智商永远不可能超越自然定律。上帝既没有给我美貌,也没有给我智慧,只给了我一坨赘肉。我爸妈认为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也没指望我能光宗耀祖啥的,而且他们判定健康的标准就是体重!   所以,我在学习上从来没有什么压力。特别是高三以后,别人都熬夜熬出熊猫眼,拼死拼活住医院,我还乐滋滋的啃着老妈给我炖的猪蹄,硬生生的长了六斤。   “你大爷,你真是女生中的一朵奇葩。”叶靖优边打游戏边对正在一旁吃冰淇淋的我说道。   “你姥姥的,老娘有你奇葩?都高三还半夜三更翻墙出来打游戏?”我这般反驳,想起半夜三更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的场景。   自遇到叶靖优那天开始,我的手机就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我严重怀疑他有一个孪生弟弟,或者他其实是猫头鹰的亲戚,总是大半夜的不睡觉,从学校里爬出来打游戏。幸好我不住校,不然得背了多少处分,说不定哪天得从寝室楼上摔下来,断胳膊断腿啥的。   “你有点素质好不好,以后谁还敢喜欢你。”他头也不抬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唔……只是希望有人能喜欢我的文字,嗯,仅此而已   ☆、我和他无疾而终   我很奇怪,按理说我们应该有点日久生情的可能的,但我们两个真的纯洁到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我又响起那天雨中那个男生的背影,可是即使我忧郁了,也是一朵臃肿的丁香。   我出神的时候,叶靖优已经打完了游戏,脸凑我很近,用从未有过的很正经的眼神看着我,那一刻,我莫名的心慌。   “李晓怡,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澄澈黑亮,映出我饼状的大脸。那时候,我发现叶靖优其实是个挺好看的男生,但是,随即我笑了,给了他一记爆栗。   “你大爷的,今天忘了吃药了吧。”他抱头大叫,我满意的拍拍手,其实帅哥也就是外表可爱、内心腐败罢了,眼前就有一个很鲜活的例子。   可是心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生根发芽,硌得我难受。   “李晓怡,我觉得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少年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沙哑,让我的心跟着莫名的有些难受。   “叶靖优,拜托你跟上时代的步伐好不好,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对我这种女生没有了,你还好意思说,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而且,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还玩这套,你无不无聊。”我好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发神经的征兆。   唉……高三压力太大,真的会把人逼疯的,我对这娃深表同情。   “你有一天没带伞在学校跑,半路上停下来看我对不对?那时我还在喝奶茶。而且后来我就看见你经常撑着把伞在雨里走来走去,很像个神经病啊。我还以为你在等着和我再次相遇呢,原来不是哦。”   叶靖优故意略带失望的说,我太过震惊而忘记了思考,只能紧紧的看着比我高半个脑袋的少年。   叶靖优不是那种迷倒万千少女的帅哥,他脸上偶尔也会有些小痘痘,中长的头发,微瘦却有结实的肌肉,嘴巴很毒。长挑身材,眼眸黑亮,偶尔痞笑,偶尔无赖,偶尔无厘头。   我认识叶靖优一年多,回首才发现,他在我生命中留下了许多回忆。或臭美搞怪,或笑得可爱。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哭过笑过吵过闹过,只差没掐在一起打一架,原来,最初的心动注定我这辈子被他祸害。   我忽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明朗,觉得也许我会和他谈一场很俗气的恋爱,或无疾而终,或携手终老。   “不过你大爷的,幸好如此,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见色忘友的。”叶靖优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他的语气里带着智商有限的我听不懂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温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痒痒的,我忍不住缩了缩头。他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扬长而去。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有泪水涌出,叶靖优早已走远,我如初见时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心口闷闷的难受,我没来由的暗恋,没来的及开始就枯萎的初恋,在短短几分钟消失不见,化为乌有。我觉得那一瞬间荒芜了我今后的很多年。   那晚之后,我依旧给叶靖优送饭,依旧帮他跑腿,依旧和他吵和他闹,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有时我甚至觉得,那天晚上只是我做的一个噩梦,叶靖优怎么可能端着奶茶,如此优雅的从我身边走过呢?   这种念头导致我经常盯着叶靖优那欠抽的吃相出神,后果自然是我被他打得更傻了,傻得可耻。   “李晓怡,以后没有你在身边,我会不会饿死?”叶靖优突然一脸忧郁的看着我说。我看着他闪着光亮的眸子很想给他一巴掌抽死他,我是他老妈子么?这世界谁离了谁活不了啊?可事实上我说了句让我自己想去撞墙的一句话。   “那我一直跟着你不就行了吗?”我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一直跟着,要怎么跟?   “你?平时检测能考到300分么?”叶靖优提高声音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质问,我异常坚定的看着他点点头,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东拼西凑,如果运气好的话,总分能考到400分左右,当然这些话说出来大概会让他笑喷。   人说,条条大道通罗马,高考而已嘛,不一定只看文化分的呀。我其实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特长,那就是——画画!   我其实不喜欢画画,我想做幼儿园老师,但在我老爸的威逼利诱之下,一直有坚持学习画画,且水平还不赖。至于我把为何如此执着的要培养我这一方面的特长,是因为他觉得画画的女生特别有气质。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你想考哪个大学尽管说,本姑娘一定追随你到天涯海角。”这么不矜持的话,的确只有我这样小脑发育不正常的人才会说。不过幸好,叶靖优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话里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我,那眼神如同要把我融化了一样。   “你大爷的真给力,你先努力挣分,我摊开地图看看去哪里念书比较好。”叶靖优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脑子里那点不正常的粉红泡泡‘啪啪啪’的悉数破灭。   “这种大事,你不用和你女朋友商量么?”我闷闷的问他,所幸叶靖优并未发现我语气的感情起伏,不然我得多尴尬。   “夫唱妇随,我说了算。”叶靖优拍着自己的胸脯,特牛逼的说,活脱脱一欠收拾的封建大老爷。   “李晓怡,我相信你,在友谊的强大力量支撑下,一定会让你战胜一切的。”叶靖优双手搭在我肩上,自我陶醉的给我打气加油。   少年的手掌很大,干燥温热,将我的肩膀微微灼痛。那时的叶靖优,眼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让我想起来高二的一个早晨,准确的说是在我认识他一周以后。   “你大爷,拿着。”叶靖优把我叫到教室门口,扔给我一个鼓鼓的信封,我当然不会那么脑残的意味那是一封情书。果不其然,我在那信封里看到的是几张毛爷爷,吓我一大跳,差点把他当作抢劫犯啥的押到警察局去了。   “以后我的生活费由你保管,一日三餐,一顿也别落下。”他就这样云淡风轻的交代着。   “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他却很悠然很淡定的笑起,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双手搭在我肩上说‘我相信你’。   我为这份信任而感动,也为这份友谊而感动。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我也许也有因为荣升为他的‘管家婆’而高兴。   我以为,我可以做他一辈子的管家婆,但原来,我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匆匆过客。   ☆、一碗面的缘分   我决定走艺术生的路线,爸妈既不惊讶也不欣喜,很爽快的帮我抱了培训班。很多时候我都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可爱、可敬的老爸老妈。然后,我开始玩命似的学习。   每天在叶靖优还没来的时候,早早的把饭送到叶靖优的座位上就走人,一头扎进书海里,觉得自己像个要溺死的小孩。   我的成绩不见好转,体重反而直线下降,当我看见镜子里那个下巴略尖的人时,差点被自己吓得尖叫起来。   别人说,爱情是一杯□□,但对于我来说,或许是杯减肥茶。我摸摸自己的脸颊,突然觉得自己沧桑的想垂死挣扎的老人,眼底泛起一层雾气。   我上了画画培训班以后,很少和叶靖优见面。他依旧走他的洒脱路线,而我变得很忙。我开始早起,他依旧晚到,即使送饭的时间也很难见到他。   我觉得瘦下来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以前我去给他送饭,他班上的同学都叫我外卖大婶,现在都叫我美女。   于是我知道,这年头,凡是长相不骇人的女的都被人称为‘美女’,比如我。   美术考试成绩下来后,不出意料的好,我一高兴,准备请叶靖优出来吃饭,犒劳自己的辛苦,也和他一起庆祝一下。   “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美术考试过了。”我按耐住心底的激动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语气里仍难掩雀跃。   “行啊,你大爷的,请吃饭吧。”叶靖优的声音已不像当初那般沙哑,有着少年老成的低沉,有轻轻敲击心灵的魔力。   “好,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在哪里?”   “我刚好也在学校门口,刚陪我媳妇逛完街呢,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叶靖优的声音很大,大得犹如就在我身边,事实上他就站在我一个侧身就能看见的地方。   我看见几步之外的叶靖优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他穿着白色T恤,右手牵着一特文静特有气质的女孩。   我觉得这就是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叶靖优的女朋友。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他却没有认出我来,而叶靖优,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能一眼认出他来。   “我靠,才多久不见,你眼睛长后脑勺了?”我冲着叶靖优大骂,他先是一怔,然后半眯着眼疑惑的看着我,最后嘴巴惊愕的半张开,估计能塞下一个半个鸭蛋。   我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浅蓝色格子T恤,因为瘦下来,T恤显得很肥大,像个瘪瘪的气球。   “你大爷的,怎么回事,到非洲挖矿去了?怎么瘦成这样?”他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对我,他从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那一掌险些把我拍出内伤来。但事实是,在看到他牵着的女孩时,我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   “你以为大学是说考就考的吗?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我边往学校对面最近的饭馆走,边故作轻松的回答。   “这是我媳妇丁香。”叶靖优特骄傲的向我介绍,这名字,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淡静素雅,总是浅笑着,脸颊有浅浅的酒窝,她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却让人感觉到很舒服。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永远都和我沾不上边的东西。   “我叫李晓怡,不是你小姨,是李晓怡,你不要误会。”我像说绕口令一样介绍完自己,邻桌一男的正在吃面条,忽的就笑喷了,而且还喷到我的T恤上。   显然,他既想爆笑有很尴尬。我很淡定的用餐纸擦去面条,面对我的冷静,他终于很局促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并不是对他生气,我只是觉得此刻的自己很狼狈,狼狈到我希望自己能被外星人绑架,马上消失不见。   抬头的瞬间,我认出他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林逸超,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挺安静内敛一男生,我估计这是他有生以来干过的最丢脸的一件事。   “没事,我待会回去换掉就好,你不说我不说,大不了有股面味,对了,你吃的是炸酱面吗?”我这般问道,他窘红的脸上荡漾出一个欢快的笑来。然后,他自来熟的和我们拼成一桌。   我深刻的意识到,凡是相貌较好的男的,其实都不是善茬。   就因为这一碗面,我和林逸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完全没有小说里的尴尬和难堪,也对,只有我才会在心底假想自己是叶靖优媳妇的情敌,人家根本就不拿我当回事呢。   林逸超和叶靖优相谈甚欢,几乎要喝酒盟誓,来个桃园三结义,当然,第三个指的是我,在叶靖优眼底,我压根就不被划为雌性生物那一类。   最后,林逸超说了句很雷人的话来结束饭局。   “小姨,以后我就是你小姨夫了。”我当场差点噎死,大哥,你老人家是专门来捣乱的吧。那一刻,我受到的惊吓太大,以至于没有看到叶靖优微微有些僵硬的脸色。   美术考试过后,眼看就要高考了,我玩命一样的啃书。林逸超成绩很不错,但他和叶靖优一文一理,基本上没有什么可比性。他对我很照顾,总是给我借资料书和笔记本。   他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还带着俊逸的笔锋,我赞叹了一番,继续埋头啃书。这样激进的做法终于导致   我营养不良,把自己啃进医院了。医生说我有些轻微的厌食症,把我妈急得,恨不得向五星级的大师拜师学艺,拿美食撑死我。   我猜这大概是失恋综合症症状,可我根本就还没有开始恋呢。   在住院期间,老妈的厨艺又有了质的飞跃,老爸给我买了游戏机让我打游戏,老妈没收了我的书,让我好好休息,想咋玩咋玩。有这样的父母,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可是我一心惦记着叶靖优的生活费还在我的兜兜里,什么也吃不下。   林逸超来看我让我很意外。那天天气不错,我正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听歌,他提着一个小保温盒,微喘着跑进来。充满消毒水的沉闷病房里,有着少年携带而来的属于青春的风在流动。   打开盖子,浓浓的米香扑鼻而来,惹得我直咽口水,不等他开口,我就自觉地把粥喝光光,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他很温和的看着我浅笑,眸子里闪耀着欣喜的光芒。我倒觉得他浑身散发着父爱的光芒,让我觉得很亲近。   老妈进病房的时候发现我吃了那么多粥,兴奋得差点把林逸超摇散架,问了他家住址就冲去他家找他妈学做粥去了。   我晕倒,老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接,这么风风火火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干啥不得了的事去呢。   林逸超偷偷地把最近做过的几张测试卷给我,叫我先看看题型和答题过程,有什么不懂的,他下次再来给我讲解。   卷子上的笔记很详细,标注很明了,有错误的地方也特意用便利贴将正确答案写在上面。有的题还标注了两三种解题方法在上面,对此,我很感激,愉快的将他划到兄弟的行列,又把叶靖优的生活费托他带回去。   “李晓怡,叶靖优不会是喜欢你吧?”一只脚已经踏出病房的林逸超突然停下,背对着我问,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我怔愣了一下。   “你眼睛长头顶了?上次没看见他媳妇么?那么大一美女。”我没好气的吼他,他挠头傻笑,活像个智商低下的二百五,我也跟着笑起来,然后我听见他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就消失在门口。   我愣在床上,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说‘那我可以喜欢你喽。’   叶靖优不喜欢李晓怡,但李晓怡很喜欢叶靖优。   我回学校的时候,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班上的气氛死一样的压抑,所以当叶靖优悠闲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我觉得他像一束阳光,满满的倾倒在我的世界里。   我很高兴的走出去,像只奔向自由雀跃的小鸟。   “我说你大爷,都要高考了,你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对了,我决定考哈尔滨,你不是特想看下雪吗?那里的雪一定很美,你可以把自己裹得像一头熊一样去堆雪人,怎么样?”他垂眸用征询的眼光看我,我用力地点头,有种温柔荡漾开来,一不小心泪水就会决堤。   ☆、最好听的话   “要好好照顾自己。”叶靖优边说边轻轻拍着我的脑袋,不知为何,我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了一点点隐忍的关切,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住幸福的时刻。   所谓世界上最悲催的事就是你在最幸福的时刻仍旧头脑清晰得可怕。   我怀着满满的幸福目送他离开,从他的背影中我读到自己最大的悲哀,也许我无缘无故的爱情,只能是看着这个背影离开,而不是与他并肩而行。   高考后我一直待在家里,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没有了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不用背政史地,也不用埋头做如山的试卷,整个人空落落的,像一片浮萍,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差点就发霉烂掉。   林逸超敲开我家门的时候,我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阳光和谷物混合的味道,他携带而来的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恍惚间,我觉得他刚刚从金黄的麦田里收了麦子回来,但其实现在麦子长得正好,还不到收割时节。   “李晓怡,高考成绩出来了。”他很兴奋的告诉我这一消息,我抓抓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踏着人字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给他,窝到沙发里继续看电视。   其实电视里在演什么我根本就没看进去,我似乎失去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像只蜗牛,只知道缩在自己的壳里,但这壳看上去也并不坚硬。   “你怎么都不关心自己的成绩?”他有两分责备的问我,眸子黯淡了些。   “我要尖叫表示兴奋吗?再说,你是来干什么的,没帮我看成绩才怪,说吧。”我瞥了眼林逸超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觉得林逸超是那种永远好脾气,有耐心又细心的男生,他总是笑得真诚,也很会搞气氛,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寂寞,可他那种近乎完美的个性总是让我觉得很压抑。   “林逸超你干什么?妈,绑架……”林逸超突然抓起我的手,不由分说就带着我往外跑,在我凄厉的呼救声中,我看见自家老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分明是一副欣慰加兴奋的模样,顿时很绝望。   老妈,你到底是多想自己的女儿和别人跑出去发生点啥事啊?是不是来个私奔啥的就更浪漫了?   这般想着,我略微反抗了林逸超一下,发现拉着我的少年,手劲真大,于是就很从容的妥协了。老爸教导的好,在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情况下,干嘛还要去拧?   一路上我都没再说话,任由他拉着我跑,跑到我们家楼下不远处一棵树下后,林逸超停下来,很帅气的跨上他的自行车,回头冲我一扬头,示意我坐上去。   “姓林的,你故意整我吧?”我恼怒的叉着腰问。   “天地良心,我是怕你在家憋得发霉了才想把你拉出来透透气,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无辜的笑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真想一拳揍碎他那一口好牙。好心个屁,他就不能动动脑子么?看上去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靠谱。   “是吗?刚才在你拖着我跑的时候,我跑掉了一只拖鞋,还有,你看我现在穿的是我爸的T恤,像个韭菜大妈。最要命的是,看看我这犀利的头发,我可不想被门卫大叔当成要饭的一脚踹出去。”   在我哀怨的陈述中,他终于注意到我现在的猥琐样,喷泪狂笑。我去他大爷,笑屁,为了表示我的愤怒,我不断用白眼秒杀他。   “过来。”他憋笑着说,我走过去,他用手轻轻捋顺我的发。少年的手指修长匀称,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晕,食指因为写了很多的字,指节上有薄茧,但并不影响美观。   手指穿过发丝微触到我的头皮,麻酥酥的,这种感觉搞得我有些心神不定。然后我就跳上了他的自行车。我想这要是搁以前,肯定要发生车毁人亡的悲剧。   林逸超骑得很快,但车很稳。我没有忸怩的抱紧他的腰,反而伸展开双手,如同在拥抱这个被我自己隔离在外的,久违的世界。   略有些灼热的阳光洒在我脸上,闷热的风划过我脸颊,我闭上眼,感受周围的一切。叫卖声、汽车声,甚至是林超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清晰的响着。   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世界没有我,也是这么热闹,就像叶靖优没有李晓怡,也不会饿死,依旧潇洒一样。   “啊……啊……”我放声大叫,积郁在心中的那口闷气随之而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好得不得了。   也许林逸超以后可以去做医生,他有一种天赋,可以治人的心病,我就是他第一个患者,并且已经成功治愈。   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回以一个爽朗的笑,爱咋地咋地。   “我说小怡,你现在想去哪里?”林逸超问道,即使只看着他的背影,也能听得出他很高兴。我看着被风吹得鼓鼓的他的T恤,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久到我们之中有一种默契,有些事,我不说他也懂得。   我觉得我们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种亲切感,突兀而强烈。   “林逸超,我们以前见过吗?”虽然很不想,但我就是问了这样俗套的问题。   “你脑袋被驴踢了?我们关系好也有一年多了,同窗三年你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他漫不经心的放慢车速,回过头笑着打趣我。   “去死,我是问在这之前,我们认识吗?”我狠狠地拍了他脑门一下问,他一个急刹差点把我甩飞。我跳下车怒瞪着他,却发现他用一种温柔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竭尽全力的搜索着这小十八年的记忆,有种我失忆负了他的罪恶感。   “你说呢?小怡。”他的声音略带磁力,缓缓靠近,近到我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消瘦的脸,他的眼睛映出我的沧桑。   这个场景和那天出奇的相似,连对话也出奇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有少年留给我荒凉,今天我会给另外一个少年忧伤。   那时我还不知道,叫叶靖优的少年荒芜了我的青春,眼前这个叫林逸超的少年将会荒芜我的一生。他如同一道符咒,封存了我所有的幸福。   “当然没有了,你要是想向我告白的话,这个开场白也太逊了吧。”他故意开玩笑的说,我却哭了,没来由的放声大哭。   我觉得我的人生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没来由的喜欢,没来由的失恋,没来由的想哭。林逸超显然被我吓住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对不起,其实我是挺自恋一女的,从小还一根筋,老师说二乘上等于六,我就不知道三乘二也等于六是正确的。”我哭天嚎地的说着,林逸超忍不住嗤笑一声,我想,如果叶靖优在场,早就笑得在地上打滚了,由此可见,林逸超真的要比叶靖优绅士很多。   “我这个人,只要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全世界都知道是对的事,只要我认定它错了,就永远不会承认它。我就是笨,就是不知道转弯,迟早要一头撞死在树上,谁让我是一头脑筋不会转弯的猪。”   我鼻涕眼泪乱流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乱讲一气,林逸超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也真是难为他没一走了之,听我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你是猪,别哭了,猪。”林逸超憋着笑意的说着把我揽进他的怀里,轻拍我的脑袋。我觉得我像他养的一头宠物猪,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声。要是叶靖优,肯定一脚把我踹飞,能踹多远就踹多远。   “所以,林逸超,如果你喜欢上一头猪,肯定会很伤,更过分的事这头猪不知道会伤你多深。”我窝在他颈窝闷声说道。   原谅我只能想出这样粗鄙的比喻句,作为一个文科生,我深表惭愧。听完我的话,我明显感觉到林逸超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如果一头猪太笨,撞到自己头破血流,我会很心疼的,不能阻止她去撞死,我就把自己也变成一头比她更笨的猪,守着她,陪她一起伤。”林逸超的声音真好听,淡淡的,轻轻的,即使他用我刚才的比喻来解释,我依旧听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到他说要把自己变成猪,还是头笨猪,于是我‘噗’的一声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听到的最浪漫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唔,感觉自己太矫情了,捂脸,求不要打脸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猪   我的文化成绩还是差了很多,果然像我这样的废柴要逆天是不行的。生活不是小说,不是我有顽强的意志力就可以改变遗传基因,让我几个月就变天才的。   我悄悄填了本城的大学,没有告诉叶靖优,也没有告诉林逸超。   那个暑假,我们和叶靖优以及他媳妇,我们四个人走遍了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在每一处留下了我们青春的剪影,洒下了我们青春的欢笑。   那时,我们都还天真无邪,潇洒活泼,即使偶尔悲春伤秋也会很快被抛到九霄云外。   那段时间林逸超的妈妈刚动了阑尾手术,他一直不说,我也是从老妈嘴里听到的。   她因为一碗粥和林逸超的妈妈成了很好的朋友,由此可见,我好交友的性格就是从老妈那里遗传得来的。   “林逸超,你到医院去陪你妈妈吧,整天陪着我们这几个闲人瞎逛没啥意思,别浪费宝贵的青春,以后来埋怨我。”我把林逸超堵在他家门口冷静的说,那模样,一定像极了他家好管闲事的七大姑八大姨。   我摆开架势,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教训他,林逸超看了我半天,终于憋不住笑了。   “李晓怡,你受啥刺激了?更年期提前吗?”面对林逸超的大笑,我异常冷静淡定,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我觉得他笑得太张扬,而把那颗疲惫的心暴露在我面前,很不巧的是,我很自觉地认为这里面我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这种负罪感让我有点心疼,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沉重,林逸超忽的止住笑,神色严肃的看着我。   “我怕有头猪被伤得太深,会撑不住哭出来,我要帮她作掩护,不要让她的伤口暴露在某人面前。”他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我却忽然哽咽失声,明明是我来安慰人的,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仰起头,想给他一个洒脱的笑容,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叫林逸超的少年。   林逸超比我高大半个头,我正好以45°仰角看他,只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有个少年习惯留给我一个好看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唇角,却不让我看见他悲伤地表情或泪光。   在林逸超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我失去了一切感知,只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喂,别被我的帅气迷住了,如果你想向我告白的话,我或许会考虑接受……”   “我们……一起去看你妈妈吧。”我下意识的喃喃低语,打断林逸超有几分嘚瑟的话。林逸超先是愣住,随即很傻很白痴的笑起,那样满足的笑,让我的心口又是一堵。   然后,林逸超像个忠实的跟班一样跟着我去买水果。   我问苹果好吗,他点头如捣蒜;我说香蕉也可以,他立刻自掏腰包付钱;我问买束花好吗,他立刻把我拖到花店门口。   我只是想问问他的意见,他全当圣旨照办。   “喂,林逸超,你说就这么去见你妈,会不会太突兀了?”我看着医院的大门,很没骨气的临阵打起退堂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莫名的有些紧张而已。   “李晓怡,我觉得你像第一次见我妈,紧张的不得了的小媳妇。”林逸超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我看着他那张傻得冒热气的脸,顿时充满勇气。   那是我第一次放叶靖优的鸽子,而且是忘得干干净净。我想那时,林逸超就有了改变我的魔力,可这个发现迟了很多年。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推开病房的门,我脑子里想象的乱七八糟的悲惨对白瞬间崩溃。   我本以为我应该眼含热泪的劝慰林逸超他妈妈好好休息,不要想其他的之类的,结果我发现我妈把这病房弄得相当喜庆。   剪纸、围巾、十字绣、苹果、鲜花,还有各种小玩意。妈呀,您老人家吧医院当成什么了?也太能折腾了吧。   我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老妈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起来。我无语,老妈,能不能考虑一下需要静养的病人的心情啊,难道不怕医生叔叔把你撵出去吗?   “小怡?你怎么会来看林阿姨?耶?还和小超一起?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超他妈你看,我家小怡从小就这么客气,还给你买礼物来了。”   一般做妈的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夸自家娃的,不过我妈自来不走寻常路,在外人面前,一直以我为傲,随时不忘塑造我的光辉形象。至于在家嘛,那就不必提了,简直是把我唾弃得一文不值,不过,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小怡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你姨削个苹果。”我呆呆的被老妈按到病床前削苹果,脑袋里还没弄清楚状况。这阵势,怎么这么像包办婚姻的婚介所?   林逸超站在一旁冲我挤眉弄眼,似乎在说:我早说不用来了。   我真想捡起一块豆腐拍死我自己,我中了老妈的苦肉计了!妈呀,这么坑你女儿您老人家真的忍心吗?我真的是你亲闺女么?   “姑娘,以前我见过你吧?”这是林逸超妈妈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但当时我嘴角就一阵抽搐,最近很流行这样的开场白吗?   阿姨,我想我还真没那缘分和您老见过面。我这边搜肠刮肚的准备接话,毕竟对长辈,不能用那么粗暴不雅的方式去回答不是,一旁的林逸超已经有些慌乱的用削好的苹果堵住了他妈妈的嘴。   我想这孩子还真是不孝啊,虽然很多时候我也很想这么对我妈干来着,但是我要真这么干了,不止我妈不会放过我,我爹也不会放过我这个造反的丫头片子。   “妈,您记错了,是李阿姨把她的照片给您看过吧。”林逸超欲盖弥彰的解释,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心虚,连我智商这么低的人都听出来了,他妈妈自然也是听出来了的。   “对,咱家那张照片里那个胖乎乎的女孩就是她吧?”林逸超妈妈含着苹果含糊不清的争辩,我有些不明白,照片?胖乎乎?小女孩?说我么?难道我和林逸超小时候认识?   怀着这个疑问,我扭头看向林逸超,我去,我从来没看见一个男生的脸红成那个样子,简直就跟小说里说的那样,要滴出血来似的。   不仅如此,少年绯红的面颊,还搭着一双幽怨的眸子,凄凄哀哀的回望着我,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慌乱,只能狼狈的别开脑袋,避开少年的目光。   “哈哈,也许是吧,我记得我以前是挺胖的。”我打着哈哈回答,尽量表现得不在意,想把这件事就这么敷衍过去。   “那你们可是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哦。”林逸超妈妈笑着打趣,看我的眼神也更加慈爱,让我一阵心慌。   “是吗?那可真有缘。”老妈不知何时冒到我身边,把我从床边挤开,完全无视我和林逸超的存在,开始和林逸超的妈妈开心的聊起我们小时候的囧事。   我无语,老妈,人家亲生儿子在这里呢,您老人家注意点行么?还有,人家只是说了像,什么时候说了就是了,别听风就是雨好吗?凡事要讲究证据。   “林逸超,我们算是有缘吗?”离开医院,在路边闲逛的时候,我这样问林逸超,他回头看我,眼底流光溢彩,有我看不懂的宠溺在流动。   “算吧。”他说算吧,嘴角含着笑意,似乎看到了以前那个肥嘟嘟的我。那种眼神,是活了小半辈子的我,一直渴望的眼神。   “我觉得你吧,是因为我变瘦了,漂亮了,才喜欢上我的。”上帝,原谅我这种不要脸的自恋行为吧,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而已,毕竟这种事,我只在偶像剧和梦里见过,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回。   “我觉得你胖点好看些。”他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这算不算一种比较委婉的告白,只是那时,我很傻的没有再回答。   我曾对叶靖优说,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一个不嫌我胖,不嫌我笨的男生,我立马和他去扯证结婚。   那时,我期待过那个人是他。现在,那个人出现了,我却不想嫁,一定是我出尔反尔,老天才惩罚我永不幸福。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叶靖优踏着人字拖,穿着短裤和T恤,用他的篮球起誓,用他的生活费作保,拉了九百九十九颗大白菜向我告白了。   而我变成了一头猪,很高兴的拱着白菜,把他吓跑了。林逸超跑来很温柔的拍拍我的头,他说‘李晓怡,不要哭,还有我这头猪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预估是扑街的货,还是恬不知耻的发了出来   ☆、我听见她让我站住   然后林逸超也变成了一头猪,我吓得哭醒了。于是我从床上窜起来,连睡衣都没有换就急匆匆的跑到林逸超他们家。他睡眼惺忪的开门,光着上半身,看清是我后,‘嘭’的一声又关了门,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重新给我开门。   “李晓怡,你搞什么?”他不悦的大声嚷嚷,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绯红,我想他真是我见过最容易脸红的男孩。叶靖优那个厚脸皮,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脸红的时候。   我扑到林逸超身上大哭大叫,像个神经病。幸好我现在瘦了很多,不然他的小腰非得被我压断,事实上他只是被我撞得后退了几步,托着我环在他腰上的双腿稳住身子。   没出现小说里那种扑倒与被扑倒的乌龙场景,我心底滑过一丝失落,速度快得我根本就抓不住。   “你没变成猪,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都没有变成猪……”我毫无逻辑的叙述这个事实,估计他也听不懂。正常人应该都没办法理解一个大清早敲开自家大门只为了告诉他一个乱七八糟的事实的人的思维。   “你大爷的,要勒死我谋财害命啊。”林逸超用尽全身力气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大爷的’这四个字我有多久没听见过了?久到我以为自己早已遗失了青春,只残留一身沧桑与荒芜。   我痴痴地笑起,一时竟看见叶靖优痞笑着站在外我面前,那模样真欠揍,然后,我又想到什么,拔腿就往外冲。   “我要去告诉叶靖优我没变成猪。”我不顾一切的跑着,扔给林逸超这样一句话。   “猪头,叶靖优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你发什么神经!”   林逸超第一次吼我,第一次那样粗鲁的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在他们家软软的沙发上。他家的沙发弹性真好,我居然都在那上面弹了两下才落定,脑袋有些晕。   我机械性的点点头,原来叶靖优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啊。我抱住膝盖缩在沙发上,脑袋空荡荡的,没办法进行思考。   林逸超的爸爸妈妈被我们吵醒了,看着穿着睡衣的我出现在他们家沙发上时,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其他反应。   林逸超的爸爸要上早班,很友好的和我打了招呼,看得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初次见面,他给我的是很宽厚慈爱的感觉。   我想林逸超的爸爸妈妈真是好人,大清早起床看见自家沙发上出现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女,都不会联想到啥不好的事,而且还很淡定的给我做早餐吃。   林逸超更是连解释都没有,大摇大摆的坐在一边看电视。其实我也觉得没啥好解释的,就我长得这么安全的模样,也没什么联想的意义。   “小怡,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小超了?是不是想到今天要到学校报到就兴奋地睡不着啊?没关系,我们小超以后会照顾你的。”林阿姨从厨房里端出煎得很好得鸡蛋来,我短路的脑袋一下子回神。   “报到!?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像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野兽一样上蹿下跳,完全忽略了林阿姨后半句话里的意思,林逸超以后为什么要和照顾我,他怎么会和我一个学校。   最终我被林逸超一脚绊倒,和他们家毛茸茸的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个狗□□完美落地,我也终于安静下来。   小口小口的吃完林阿姨做的营养早餐,坐林逸超的脚踏车回家洗漱,再由林逸超骑着车把我送到学校。   绕过大半个城,沿路的风光里,我看见叶靖优和我的身影,有时追逐,有时嬉戏。我想我选择留下来,或许是想守着这一城满满的回忆和我不肯放弃的青春的尾巴。   那时我还不知道,在我顽固的守着这座城里残留的回忆时,自行车前座的少年,会陪着我,建筑这座城里另一段美好璀璨的流年,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刺痛我的心。   “叶靖优,你个王八蛋!!”我坐在林逸超的自行车后座上破口大骂,然后听见他沉闷的低笑,心情不知为何飞扬起来。   林逸超只穿了件白色的T恤,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鼓的,那白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我忍不住用脸去贴那鼓鼓的衣衫。   衣服上带着少年独有的气息,洋溢着青春活力,我的唇角跟着上扬,好像我也像他这般活力无限,没有满目疮痍。   “唔,疼。”林逸超突然刹车,我避让不及,直接一头撞上他的背。   少年看上去有些瘦弱,但背上确实挺结实的,我痛苦的捂着鼻子下车,正准备好好地告诉他交通规则,不能随便踩刹车,却在看见他那灿烂无比的笑脸后,被自己噎得死死的。   “你刚刚在我背后干什么?”林逸超两手放在自行车车把上,歪着头看我,眼睛微微弯起,带着某种不怀好意,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些窘迫,只觉得自己刚刚是魔怔了。   这样子的林逸超,带着小坏,不像素日的他,让我想起叶靖优来。   叶靖优走的时候,我没去送他,他在喧闹拥挤的火车站给我打电话,扯着喉咙喊‘你大爷的,真是头猪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又睡过头了?’。他总是以恶意揣测我,总是对我不留情面,可我就是喜欢这样子的他,无可救药。   林逸超说我就是个受虐狂,我无法否认,只是,我发现自己不仅有受虐倾向,应该还很会自虐。   叶靖优说,他先去看看学校环境,熟悉地形,等我去了,可以带我出去玩。他说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在松花江畔看到第一缕朝阳,他嘱咐我不要坐错车了,还说我去那天,他会到车站来接我。   周围很吵,叶靖优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入我的耳中。我捂住嘴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柱子后哭得差点背过去。   如果可以,叶靖优,我李晓怡可不可以不要遇见你,靠你大爷的,遇见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错!   在我望着大学校门惊叹的时候,林逸超已经去帮我报名了。我有种想去抱着那个校门流泪的冲动,一年了,老娘瘦了几大圈终于是熬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提着简单的行李体检、走流程。林逸超一直陪着我,其实我一点也不紧张,除了期待还是期待,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却不知道林逸超已经在这里跑过多少遍了。   报完名出来,看着周围许多和我一样兴奋地脸庞,我痴痴的笑起。那时候的我,看见学校门口的保安叔叔都觉得他们英俊潇洒到应该给他们一个拥抱,当然,林逸超制止了我这种脑残的行为。   走出校门口,我怀疑是九月的太阳太毒辣,晒得我头晕眼花,出现幻觉了。要不然那个脸黑得像煤炭,眼瞪得像鸭蛋,一副要手刃杀父仇人模样,酷似叶靖优的男生是鬼吗?   “你大爷的李晓怡,有本事给我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这是个短篇,会不会再也么有人看文了?但我必须坦白,这就是个短的很的短篇   ☆、我以为我对他是重要的   一般来说叶靖优叫我全名有两种情况,一是:他遇到特别大的一困难,有求于我;二是:她怒火万丈,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很显然,当下的状况属于后者。我是个没本事的人,所以即使脑子里催眠自己这只是我的幻觉,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为了逃命,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全力奔跑,无奈,我腿太短,和叶靖优那个大长腿差距太大,没跑几步,叶靖优就毫不费力的把我揪住了。   还特不会怜香惜玉的用一招擒拿手把我给钳制住,我想这要是换他那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媳妇,他绝对舍不得下手。   我佯装吃痛的大叫,但无论我装得多么可怜,他都不作理会。我尴尬的舔舔有些干的嘴唇,嗓子喊得有些疼,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大哥,你冷静点啊。”我强装欢笑,想降低一点他心底的怒火。   叶靖优几乎是用手肘把我的脖子卡在墙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我就能立马去参拜佛祖。小命握在别人手上,当然神马都得依着别人。   “李晓怡,我对你好不好?”   “好,好,好得不得了。”   叶靖优魅惑的逼近我问道,我忙点头如捣蒜。   除了整天让我跑腿去帮他买东西,除了半夜叫我出去打游戏,除了逼我逃课陪他玩,除了让我帮他做作业外。我发誓,叶靖优绝对是对我很好很好的。   “我们之间的友谊经不经得起考验?”叶靖优的声音一如往日的那般好听,只是听在我耳朵里,一时竟有些不是滋味。   “考验,当然经得住考验啦。”我狗腿的笑起,露出一口不怎么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你TMD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们填一个学校吗?”叶靖优暴怒,口水喷了我一脸,幸好我闭嘴闭得快,但他超高分贝的声音震得我耳鸣。   其实我很想问一句:大哥,您老人家今早刷牙了吗?吃蒜没?我又想擦擦脸上的口水,但我真没这个狗胆,只得任由叶靖优冲我咆哮。   路边经过的人在听见叶靖优狂躁的咆哮后,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我欠了高利贷,被黑社会追杀呢。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揍人么?”叶靖优没好气的冲围观的人怒吼,其他人都打抱不平的开始指指点点,我不介意,但是被指指点点的人也有叶靖优的时候,我很介意。   “没事,我哥跟我开玩笑呢,不劳大家操心哈。”我不知哪儿借来的熊胆,皮笑肉不笑的替叶靖优向大家解释,语气里多少带着刺,似乎在怪别人的多管闲事。那时我才发现我的懦弱,从来只对叶靖优一个人而已,对其他人而言,我真是个爷们。   其实我也怕叶靖优这一通乱吼,被别人误会,把警察招来,到时咱俩还得到局子里去解决私人恩怨去。   听见我的维护,叶靖优的怒气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我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看了我一眼,忽的松开手,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怏怏的蹲在地上。   “李晓怡,我很让人讨厌吗?”叶靖优这句话问得闷闷的,让我的心跟着有点发堵。   “啊?我……我吗?”我被他这句奇怪的问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思维跳跃太快,我跟不上。   “我只是想我们在一起而已,不管发生什么,至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叶靖优的声音真好听,那一刻,只听着他的声音,我感觉自己便已经有了醉意。   脸微微发烫,心跳也有些快,叶靖优,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话,像是在告白?   “恋人会吵架,家人会老去,可朋友是一生一世的。”叶靖优继续说道,我的心跳跟着平静下来,他垂头看着底下,斜斜的刘海盖住他的额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似乎很伤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叶靖优其实很孤单,一生一世,真的是个很好的借口了,可是朋友真的可以做一生一世的吗?就算可以,他又知不知道,我并不想与他做朋友呢?   “我靠,你搞什么乌龙,真正的友谊要禁得住时间、空间的双重考验知道吗?这次就是最好的考验,我不过就是差一点点分上你们学校嘛。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变回以前大大咧咧的模样试图驱散叶靖优身上的那股孤寂。   也许是我的态度太过漫不经心,叶靖优猛地抬头看我,眼底的真挚几乎要将我灼伤。他只说过要报同一所学校,并没有一味的要求我迁就他,他也可以迁就我的。   但是他那样的成绩,我没办法让他迁就我。在我心底,叶靖优就是一颗能闪瞎我眼睛的超强白炽灯,我会想要向他靠近,却不希望他掩去自己的光芒和我待在一起。   “我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正好这个学校离家又近,你是不知道我妈,一想到我要走,就眼眶红红的,还整天唉声叹气。我可不想被她说是不孝女,正好周末还能回家看看她,干嘛弄得我好像跟你有杀父之仇一样。”我哥们般蹲下身拍着叶靖优的肩膀解释。   “这事经过我的允许了吗?”叶靖优用力拍掉我的手吼道,他的手劲真大,我的手被他拍得又疼又麻。   “嘿,你大爷的,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事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你是我大爷啊?”我叉腰破口大骂。   在我与叶靖优的对抗中,只要我比他凶,他就一定会软下来依着我。我想,也许这真是我迷恋的,他留给我的倔强而又难得的温柔。   “李晓怡,今生今世,你敢再无缘无故的消失,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叶靖优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尖恶狠狠的威胁,用咬牙切齿来形容都不为过,我也替他那口好牙担心了一把。   那时我有种错觉,叶靖优很在乎我,他怕我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我酸着鼻尖等他的下文,胸口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急速心跳。   那时的我,只要一点温柔,便能追他一世。   可是叶靖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的心思,我永远都猜不透。   “找出来把你揍成猪头。”叶靖优说完狠狠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疼得我哇哇大叫起来,泪水也应声而下。   我知道,这是叶靖优给我的台阶,让我有借口在他面前流泪。就在这时,林逸超跑到我身边,似无意的用身体将我挡在他的身后。   他挡在我面前,让我不必太狼狈,让我可以有短暂的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再次伪装,在叶靖优面前扮演好朋友这个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以前的手写稿,断断续续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打出来,总是舍不得就这么存在电脑里发霉   ☆、他为我智商捉急   “你这个臭小子,行啊,是不是兄弟,竟然联起手来骗我,你不是说她被我们学校录取了吗?”叶靖优在林逸超肩上狠狠地揍了一拳,表情看起来有些气愤。   其实我想说这缺德事是我自己干的,林逸超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联手骗他这个说法。可喉咙堵得难受,发不出声来。   “是李阿姨告诉我妈的,作为好朋友,她不想告诉你,我也只好帮她保密了。”林逸超故作轻松的回答。   我愕然,林逸超知道我填了这所学校?我想起林逸超妈妈早上说过的话,想起林逸超在医院对我说过的话,心里乱成一团,他是因为知道我在这所学校,所以也报名读这所学校的?   一般来讲,我一时间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脑子就会有一段时间的死机,思维间歇性的空白。所以我不太清楚叶靖优和林逸超说了些什么话,反正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叶靖优已经不追究我擅自脱离组织的这件事,并和林逸超恢复好朋友的状态。   “你大爷的,身上有钱没?”听见叶靖优的声音,我几乎想也没想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捧到叶靖优面前。看着我手心干瘪的十几块,叶靖优用一种被耍了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我身上所有的钱。   因为待会还会回家,过两天才会正式上课,加上我出门一般很少带钱的习惯,所以,此刻能从我身上扒拉出来十几块钱已经算他运气好了。   林逸超唇角微勾,看来是被我的傻样给逗的。随即很酷炫的冲兜里掏出几张毛爷爷,如果不是因为我到过他家,见过那个温馨但不奢华的家,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富二代。   后来我才知道,林逸超的家其实是低调有内涵。   “你大爷的,以后再回来给你算账,我先去车站,还要赶回去上明天的课呢。”叶靖优说着已经跳上林逸超的自行车后座。我心里有些急,抓起身边摊上一个苹果扔给叶靖优。   叶靖优翻山越岭,像一个梦一样匆匆而来,有匆匆而去。我不敢揣测他的来意,也不再去期待他的突然降临,我想把他刻进我的骨子里,又想把他逐出我的生命里。我这样矛盾复杂,以至于错过了属于我的美好年华。   “李晓怡,你怎么了?”林逸超把叶靖优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回来,浅笑着低头问我。   因为刚骑完车,少年的呼吸有些急,胸膛跟着一起一伏的,额头冒出细细地汗珠,但眉眼含笑,连细长柔软的发梢都飞扬起来。   我看着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推着自行车与我并肩行走的少年,神情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在我梦里出现过吧,只不过梦里那个少年,是叶靖优而已。   “如果你觉得难受就靠在我肩膀上哭一会吧,我绝对不会笑你哭得很丑的。”他的声音极温柔,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陶瓷,又像是怕惊醒一个美梦。我仰头看他,突然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颜。   “刚才的钱哪儿来的?”我话音刚落,林逸超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怎么说呢,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多少钱来着?我到时还你。”   “你算他什么人,替他还钱给我,我可是他哥们儿。”林逸超脸色黑了两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吹着口哨逃跑了。   我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念同一所学校,明明他有更好的选择的,后来一想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傻。   叶靖优,李晓怡是个很笨的人,可是面对喜欢,她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比如林逸超喜欢李晓怡。   叶靖优,我想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喜欢,你只是装傻而已。   叶靖优,如果当初我们勇敢一点,我会不会比较幸福?   真正离别之后,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难受。   叶靖优会经常打电话给我,抱怨食堂饭菜难吃得要命,抱怨宿舍阿姨经常突然查寝,抱怨老师讲课无聊透顶,也会偶尔感叹一下我们逝去的青春。   当然,也有让他开心的。丁香给他织了条围巾,很难看,他却很臭美的拿给室友炫耀;丁香给他织了手套,少了根指头,他忍不住毒舌嘲笑,却默默地把它戴好。   他们也偶尔吵架,但无伤大雅。他们一起去看雪,打雪仗,堆过雪人。   有一次叶靖优给我发了条彩信,是一张在雪地里照的照片,一个雪人,头上戴着一个丑丑的帽子,还咧开嘴笑。照片下面是他打的一行字:致我最可爱的大爷。   我‘噗’的一声笑起来,那时我也正好把自己裹成粽子,圆滚滚的在校园里游荡。   我想我的青春未走,但我已老去。叶靖优,是谁荒芜了我的青春?   上了大学,有很多空余时间,我没啥业余爱好,总想待在寝室里做宅女。但是林逸超不允许,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我加入了我社团里面自己比较喜欢的宣传部和学生会。   我不怎么喜欢画画,但到了大学,这也勉强算是一个特长。林逸超一如高中一样,是班级的积极分子,他加入的部门和社团很多,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李晓怡,我肚子饿了。”每每中午我酒足饭饱思……呃,思午觉的时候,林逸超的电话总是能准时的掐在我上床的那一刻打来。刚开始吧,我还能看在他可怜巴巴的份上给他送饭,后来看在林阿姨的份上,我也能忍忍,再后来,我就有想把外卖扔他脸上的冲动了。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好吗,没事干加入那么多部门协会干什么!嫌自己太闲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这该是和自己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下得去手啊。关键是这人要死自己死去吧,还得拉上自己垫背,那就不好了。   “林逸超,你这么对你自己你妈知道吗?”我看着林逸超边吃午餐边做部门的文件处理,实在是没忍住,终于说出这个憋了好久的疑问。   林逸超不理我,自顾自的吃完最后一口饭,特大爷的把饭盒推给我。我类个去,这一个二个挺会做大爷的,合着就是看我好欺负是吗?   “姓林的,你……”   “李晓怡,你果然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林逸超一脸惋惜的看着我摇摇头,虽然我智商低,但那一刻我TMD居然看出来他那个表情是在为我的智商捉急。   那一刻我真觉得,他和叶靖优是一路货色,欠抽得很啊!!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不要跟我拐弯抹角的。”我气呼呼的那饭盒收好,叉腰怒瞪着林逸超逼问道,他忽的勾唇一笑,不知从何时起,我觉得他勾唇的动作,越来越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还是那种千年老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可能画风会有点不对,原谅抽风的我……   ☆、我心疼他   “开学的时候不是还说要还我钱吗?这么快就忘记了,再说这外卖好像还是我自己付账的吧?不过是让你跑跑腿而已,你……”   林逸超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摔门回寝室了,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潇洒的动作。   跑腿送饭什么的,已经是我记忆中不可触碰的伤。没有谁有义务要为谁做到那种地步,不是你眼巴巴的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要回应。   况且我不能对林逸超好,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应,可我没办法回应。我躲在自己的回忆里,伤着痛着,可忘不掉放不下,不能回应他。   我躲着林逸超,避开和他见面,连几次部门会议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不去。我想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结果,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林逸超的战斗力,他直接把我堵寝室楼下了。   那时第一学期已经临近期末,大冬天的早上,有稍许晨雾,但并不影响视线,我早起下楼的时候,周围还没有多少人。我一般很少早起,但快要考英语四级了,我得临阵磨枪练练口语,做做垂死挣扎。   刚走出宿舍大门不久,整个人就被推到宿舍外的墙上,力气很大,不过幸好我穿得够厚,就是头晃得有些晕。许是怕我尖叫出声,一只冷得像冰块的大掌捂住我的嘴。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手真TMD冷啊,跟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   想完这个,我才有些害怕,我这要钱没钱,要财没财的,好端端在学校也能遭遇不测,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呜呜……”我尝试着轻轻呜咽两声,其实挺怕这人精神有问题,丧心病狂干出啥过激的事来的。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林逸超,到了大学他一直很照顾我,偏偏这么危急的时刻,他又不在我身边,唉……都是我自己作死啊。   “别叫,是我。”我正心灰意冷的想着,林逸超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似平常的温润,沙哑得吓人,我眨巴眨巴眼睛抬头,正对上林逸超黑亮的眼睛,夹着丝丝欣喜和无措,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怎么在这里?”我失声问道,实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林逸超突然触电般缩回手,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染上两分红润,他又脸红了。   他上台面对几百人做竞选演讲的时候都不会脸红,但和我在一起,总是会脸红,我想他是真的喜欢我,但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躲着我干什么?”他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即使脸又红了两分也要紧紧地看着我,被他这般看着,我忍不住心虚的别开头。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虽然比平时多了点男人的性感,但……不得不承认,我更担心他的身体。   “你感冒了?”我避开他的问题不谈,转而问他这个问题,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固执的继续刚刚的问题。   “还不是你害的。”他鼻音很重,声音又沙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撒娇,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快成为男人的大男孩在向我撒娇?这感觉还不是一般的诡异。   “我害的?又不是我让你在这里等我的。”我指着自己的鼻尖强词夺理的辩驳,林逸超没有介意我的无奈,他的脸依旧红着。   “你躲着我,我只能来这里堵你喽。”林逸超说得很自然,语气里甚至有不加掩饰的宠溺,说完还痴痴的笑起,带着两分孩子气。我无语,那天的林超出奇的幼稚,然而就是那样幼稚的他,让我的心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泛滥成灾。   “这么早也难得你爬得起来,万一我今天没课,你等不到怎么办?”我说着,语气已软了很多。   “不用爬起来,昨天晚上在办公室忙到凌晨3点,反正也没事,就来碰碰运气。只要我愿意等,还有我林逸超等不到的人么,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学生会承办的那个活动的赞助就是……”林逸超后来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整个人都被他惊呆了。   他竟然不睡觉,这么冷的天在寝室楼下等我,他这种行为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极了还是心疼极了,反正,我哭了。   “你TMD是神经病吗,这么冷的天想死也死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我会做噩梦的。”我冲林逸超咆哮,他竟然比我还欠虐,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的上扬唇角,笑他妹啊笑,傻子还是白痴啊。   “自虐狂啊你。”我气得推了他一下,一米八的个子,就那么被我轻轻地推倒在地上,我愣了,随即吓得大吼大叫,吓得宿管阿姨外套穿着拖鞋就跑出来。要不是林逸超还有点神志,估计我早把120、110、119给一个一个拨了个遍。   在学校医务室,校医淡淡的说了两句,多喝开水多穿点的注意事项,宿管阿姨一脸鄙视的瞪了我两眼,这件事总算落下帷幕。   我去帮林逸超请了假,正好我没课,就坐在一边玩手机陪他输液。林逸超一晚没睡,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脸上的乌青很重,一看就是最近熬夜熬的,老实说,我还是心疼的。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男友,可我……还是放不下那个在雨幕中与我匆匆擦肩的少年。   我想,也许我对林逸超的愧疚多于和他进一步发展的其他感情。   林逸超醒来的时候,第二瓶刚输了一半,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很好,我正拿着手机看一部室友介绍给我的蛮火的一部小说,老套的总裁文。男主生病了,然后借着生病的由头,把女主吃掉了。   我正看得起劲,有细软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颊,痒痒的,我转过头去,一如我看的小说那般狗血,我的唇划过了林逸超的唇,但是并没有像小说那般,被他扣住后脑勺加深那个算不上吻的吻。   因为林逸超比我还惊愕,动作很大的往后退,然后一头栽下床,针头在慌乱中从他的手上扯下,一时间鲜血直流,看上去十分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喷我吧,唉……要被渣网虐哭了……   ☆、他能一眼看到我   校医听见动静进来的时候,林逸超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眼睛闪躲着不敢看我,我下意识的舔舔有些干的嘴唇,突然有种我调戏了良家妇男的感觉。   我虽然跟着叶靖优有点近墨者黑的感觉,但还没到这种地步吧,所以,在校医大叔古怪的眼神注视下,重新帮林逸超在另一只手上弄好输液管之后,我收好手机,准备好好和林逸超探讨一下我们俩之间遗留的历史问题。   我坐到林逸超床前,正襟危坐,摆开要谈判的姿势,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林逸超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我。我靠,如果换个人,我绝对会认为这人是小受一枚!   望着这样精神明显不正常的男人,我要是还能说下去,心理能力得多强大啊。所以,我在心底打的几千字长篇大论的草稿,被林逸超一个娇羞的表情给瞬间吓没了,还隐隐有吓尿的迹象。   “林逸超你脑子没被烧糊涂吧?你还记得你的性别吧?”我决定先召回这娃的魂,恢复正常再说,毕竟他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引人犯罪嘛,而且是不论性别的。要真出了啥事,我怎么跟他妈妈交代呢,不光他爸妈,估计我爸妈都饶不了我这个祸害。   “你刚刚主动亲了我。”我嘞个去,我听到了啥?这个满脸通红的纯情小男生忸怩的跟我说我刚刚主动亲了他!?   那叫亲么?那只是不小心擦过而已,而且,作为当事人,我觉得我们的角色似乎应该对调一下才对,毕竟……我才是弱势群体。虽说我一点也不弱,但不能把我当成彪悍到可以忍受一正常男人撒娇卖萌甚至要求我对他负责吧?   “林逸超,拜托你正常一点,你明知道我笨得很,也明知道很多时候我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那种欠抽欠虐欠扁的人,你……”我的话还没说完,林逸超就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脸上的绯红退却,留下一脸苍白,额头青筋暴起,还冒出虚汗,看得出他很痛苦。   “你怎么了?”我紧张的站起来看他,其实还有些防备他装病骗我,毕竟言情小说看多了,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胃疼。”林逸超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的,话一说完就疼得倒抽两口气,听得我的胃都跟着有些疼。我慌忙的要去找校医,他忍着痛,腾出一只手来揪住我的衣角,像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小孩。   “我要吃食堂二楼的蒸饺,还有三楼的香菇小笼包,最后要一杯热豆浆。”好吧,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胃疼了,还知道点餐,我能说些什么,不管他就让他得胃病痛死吗?当然不可以,看来以后得重操旧业了。   我气喘吁吁的跑去把他要的这些东西都拿来,林逸超正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但脸色已有了红润的气色,人也完全没有刚刚的痛苦,而且,在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由得叹口气,就我这智商,和一只狐狸作对,没两下就得全军覆没吧。我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坐在林逸超身边,看着他把那些东西吃完,然后一言不发的带着垃圾走了。   后来的日子,我会很准时的给林逸超送饭,有时看他忙些什么,有时自己待在一边玩手机,要么蹦进高中或者大学的班群里去冒两个泡泡,要么刷刷微博。   幸好很快就期末考试了,期末考试期间,学生组织和活动都没什么事了,林逸超变得很闲,一闲下来他就不安分,整天在我眼前蹦跶。   我以要复习预习之类的理由拒绝和他见面,他能以各种理由和我相约图书馆,甚至惊动我家俩老佛爷。我以大姨妈来了为由缩在寝室,他就一日三餐给我送红枣汤来。   他说,李晓怡,你给我送那么多次饭,现在换我还你。   我怎么知道他算得这么清,我想一定是我这些年欠他太多,后来他才会想要用那样的方式让我偿还。   我拗不过林逸超,只得按时按点跟他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吃饭。   室友打趣我说,找个积极向上的男朋友真好啊,一起开拓美好的未来。然后她就投身游戏中和她的精神伴侣去大杀天下去了。   我躺在床上沉默无言,我和林逸超不是男女朋友,至少和他相处的时候,我很自在,不会心跳加速,不会……变得不像自己。   期末考试完的那天晚上,有部门聚餐,我本来不打算去的,但熬不过部门其他人的狂轰滥炸,虽然我和他们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想到下学期大家还是会共事,所以也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聚会玩的无非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大家都是普通学生,也没想去什么高档会所、酒吧神马的,就先一起吃了个自助餐,然后去唱K。   一人唱了一首之后,大家就开始玩游戏,人数有些多,就分成两批次来,我不想玩游戏,就在最开始表现出极高的积极性,然后掌握了游戏的主动权,换句话说就是游戏的裁判和执行者,这样的角色基本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林逸超因为参加的部门比较多,所以来得比较晚,他大概就是几个场子走了走场面,喝了些酒才赶来的。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一脚踩在摆放零食的茶几上,霸气十足的和一个受惩罚者争辩。   那是个挺清秀的男生,当初部门面试的时候就在我前面,我看他就是记恨我在他紧张出错的时候笑了他一下,他要报复我。得出这个结论,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陆涛,愿赌服输,快点去。”我伸出手指指着他命令道,现在我是裁判,我有这个权利,这种感觉其实蛮爽的。   余光中我注意到,林逸超一眼就看到我。我忽然想起到了大学,集体活动很多,但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我,就跟他眼睛里有定位器一眼,只要我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他就能立马捕捉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太平,岁月静好   ☆、这不科学   “哟,林逸超来了,坐坐坐。”我们部门的老大,也就是宣传部的部长高兴地和林逸超寒暄,部长是大三的学长,人很和气,对林逸超也十分看重,私底下铁得跟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死党一样。   这就是林逸超,不管在哪里,他都有好的人缘,很容易就交到好的朋友,也对,像他这样的人,没几个会讨厌吧。   而且他很喜欢交朋友,每加入一个部门,那个部门上下的人他都有交情,不像我这个脸盲,干了一学期就只认识经常照面的几个人,其他人有印象也叫不出名字来。   林逸超笑着和他到了招呼,但没有坐他身边,部长坐我对面,林逸超绕了一圈,径直坐到我旁边,也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我和这一群人闹腾。老实说,他坐我身边我感觉挺不自在的,感官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几道别样的目光。   “李晓怡,换我来做裁判,你都没玩游戏,不公平。”陆涛说着站起身,我眉毛挑了挑,呵,这就要□□了,夺了权就该整我了吧,哼,不给你机会。   “没事没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大家玩得尽兴,我服务大众就可以了。”我假笑着拒绝,服务大众,说得好听,这小半辈子服务过俩人就够我喝一壶了,还大众。   “你也知道难得出来玩一次,怎么能让你一直服务大众呢,咱俩换着来。”看不出陆涛还是个很执着的人,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一时间僵持不下,气氛有些僵。连隔壁那一堆人都注意到了,我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我决定就让他戏弄这一次好了,待会一定选真心话。正要让出去,腰上被人用力一拉,却是林逸超拉着我坐下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接下来换我做裁判发号司令怎么样?”林逸超温笑着问,他本就长得好看,又在光线不怎么样的包间里,这一笑竟有几分邪魅。   “好”邻桌那堆人也不玩了,就巴巴的凑过来一起玩,我这才发现,林逸超号召力挺大的,其中好几个师姐、同门啥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忽的松了口气,林逸超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孩,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围着他转,等他不耐烦了,会有人安抚他的。   于是我心里的内疚感少了一些,我潜意识里开始接受他无条件的对我好,我想到他抽身离开后有人安慰他,却忘了想想自己习惯上他的好之后,要如何戒掉他放纵出来的坏习惯。   大概是看出大家敷衍的态度,林逸超一来就改了规则,只能大冒险,不能选真心话。   我想他应该是玩游戏的好手,每次让人家干的事都是一些很难为情却又不伤风雅的事,能勾起大家的八卦,却又能不造成实质上的损伤。   玩了好几轮,我都幸免于难,我忽然在想,他会不会是在故意偏帮我?我低头思索半天无果,只得把注意力都放到游戏上,一抬头便看见部长似笑非笑、看好戏的目光,我皱眉,直觉不好,果然,下一刻我中招了。   “选场中任意一个男生告白,如果他接受就接吻——一分钟!!”林逸超话音刚落,包间就沸腾了。   包间是沸腾了,但我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我有些无措的打量周围的人,无奈八卦的力量太强大,没人帮我呀,当然,也有我刚刚太凶残的迫害同门的报应。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我把目光投向部长,他是学长,又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肯定是不会答应我的,我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刚要扑过去,就被林逸超拎住衣服后领。然后,他温热的气息扑到我的耳边,我闻到淡淡的酒味,他……喝了不少。   “部长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想陷他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这可是作弊哦。”林逸超用脑袋在我肩膀蹭了蹭,语气慵懒得像只猫咪。   我能说这人简直是精神分裂可以吗,这样子的林逸超哪里还有动不动就脸红的纯情小男生的模样,分明就是只大灰狼啊!我想起刚刚部长奇怪的眼神,有种林逸超在等着我自投罗网的错觉。   我深吸一口气,拍掉林逸超放在我肩膀上的脑袋,大义凛然的看向陆涛。他那么记恨我,想整我,肯定不会答应我,接受我的告白的,这么无聊的游戏,他才不会搭上自己的吻呢。   即使这样想着,我心跳还是有些快,毕竟是初吻,万一陆涛脑袋抽了,就这么草率的把初吻给了,我得后悔终生。   我用右手捂住砰砰跳的胸口,上前一步准备走向陆涛,然后我TM当时脑子特灵光的就看出他眼睛亮了一点,简直要闪瞎我水灵灵的狗眼好吗。   然后我身子就僵直不动了,这一步危险大大的有,甭管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都非常清楚,这个初吻不想给陆涛啊。咬咬牙,我转身面向林逸超,我得向他服输。   “林逸超,你可不可以不……”不答应我的告白。   “唔。”我话没说完,林逸超的脸就迅速在我眼前放大,唇上一暖,软软的很舒服。林逸超只是这么贴着没动,这真的只是一个唇贴唇的吻而已。包间的人愣了大概有十几秒,我身后的陆涛更是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不过,这些我都看不到,我只能看见林逸超闭着的眸子,睫毛微颤,光洁的额头上冒着细汗,挺直的鼻梁很好看。   大家回过神来开始起哄,要求舌吻什么的,但是林逸超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扣住我想要逃离的双肩,很守时的贴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他率先离开我的唇,眉眼弯弯,心情很好,关键是这厮脸上一点脸红的征兆都没有,真的是面色如常、面色如常啊!!!再也找不到比他脸色更正常的人了。   我气鼓鼓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那张欺骗群众的脸给盯个洞出来,当然,这眼神在其他人眼里就显得十分意味深长了。   “放心,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你的,喜欢我早说嘛。”林逸超完全忽视我的怨念,逗小狗一样拍着我的头,然后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颊。   对上他奸计得逞的目光,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林逸超心情很好的笑出声,我有些难以置信,我居然被他调戏了?这简直太不科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自己写的时候被自己虐哭了吗?表示还是单身狗   ☆、他说等我胖些就娶我   新学期开始,林逸超依然对我很好,夏天一杯冰柠檬,冬天一杯热豆浆。   林逸超不是特效药,他甚至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用不起眼的一点一滴,用最廉价的草药来治愈我的伤。   可是我麻醉了自己,把自己关在内心深处,如冬眠的动物,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那时我有勇气让林逸超离我远去,这样后来我就不会那么疼。   大二上学期的暑假,我和林逸超一起找了份暑假工,工资发下来的时候,我给大家都买了礼物。我爸妈捎带林逸超的爸妈自是不必说。   我给叶靖忧送了一堆陶瓷娃娃,我想,想他那样粗心的人,一定会很快打碎它,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我把梦幻的青春当作陶瓷送给他,等着他去打碎,然后放我自己新生。   我送给林逸超一条领带,花了我小大半工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我自己问自己,却想不出答案,唯有傻笑。   礼物送出的时候,林逸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叫:“我没西装配它!”   我冲他一笑,作势要收回礼物,他惊得落荒而逃,我低下头吃他回赠给我的蛋糕,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漫开来,一直在心底晕染。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我忘了抬头去看橱窗上自己幸福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浑身是伤。   叶靖忧每一个节日都要回来,当然每次都要带上他家媳妇。   大三的五一节,他说他要租房子,他们正式同居,我微怔一会儿,竟不觉有多心疼。   我看着这个如丁香一样温柔、恬静的女声,她唇角的笑意轻叩在我的心上,我想她应当值得这个少年倾尽所有给的疼爱和幸福。   于是我笑着祝福,我想那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呈现一个最真实的笑容,去祝福。   那时我还不知道,后来,我用尽一生的勇气去这样微笑,为另一个人祝福!   大学过得很快,毕业那几天,我只觉得是在酒瓶中度过的。   半晌同学聚会喝,寝室里妹纸聚餐喝,部门聚餐还是喝,一个个比高中毕业还伤感。   其实我已经实习大半年,加上性子淡,除了室友,和其他同学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社会已教会我如何社交,如何应酬,如何在同窗中分辨关系,建立可能对我有益的关系网。   我已习惯伪装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林逸超是我除了家人以外,唯一不用伪装的一个人。甚至对于叶靖忧,我也早已习惯掩盖自己的狼狈与不堪。   又是我也觉得自己自私的过分,我把笑颜留给叶靖忧,却把满目疮痍留给林逸超,也许,不懂得珍爱那些的我,其实并不配得到真爱。   叶靖忧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厕所吐胃酸,脑袋疼得要命。   他性致很高的说要请我吃饭,我淡淡的说‘好’。画了淡妆,掩盖自己微微发白的脸庞。我到时,他们已经等了一会儿。   林逸超彼时已经成了苏州某大公司的正式员工,而我还只是C城一中小公司的试用员工,这就是我和他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   他身边早已美女环绕,而我还在屌丝堆里扎窝。   他一身职业装坐在那里,说不出的稳重严肃,我才发现,他已离开我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思念在这一个突兀的袭来,让我措手不及。   很多年,我以为自己学会了伪装,却没发现自己对他毫不设防,泪水来得太迅猛,即使伪装也无法阻挡,我一慌,闪进了洗手间。   “五年了。”   “啊!?”低软的声音响起,我惊愕的回头,叶靖忧的媳妇正站在我背后,,她浑身散发出一种温和的光芒,让我不得不喜欢她。   “还不行吗?”   “啊!?”我感觉她和我并不在同一个思维频道上,不然我怎么听不懂她说的话?   “好好把握,别让他溜走了。”   “……”尼玛,叶靖忧他媳妇最后扔给我的绝壁是个期许的表情,这种娘家人恨嫁女的赶脚是要闹甚?   丁香最后冲我俏皮的眨眨眼,恍惚间让我回到了多年前的天真烂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丁香已爽快的出去了。   我其实很想问,她到底想告诉我些什么,后来我才明白,丁香于迷局指着已看到我的结局、我的软弱以及不自信。   我害怕受伤的心早已注定我无法抓住幸福,尽管它曾在我眼前,触手可及,可最终,它烟消云散。   时光没有遗弃我,是我将自己遗弃在了时光里,再也找不回。   我走出来的时候,叶靖忧已经点了一大桌子菜,还抱了几箱啤酒,我靠他大爷的,这几年就顾着谈恋爱去了,一出手还这么阔绰,真把自己当高富帅了?   我摩拳擦掌的就上前去学习老前辈教育这厮要勤俭节约,免得以后给宝宝买奶粉还加了三聚氰胺,给自己买房子还有甲醛!   “你大爷的叶靖忧……”   “别急着骂,我这也是为咱爸咱妈造型,要在家聚餐,吐一地难收拾不说,扰了邻居还得赔礼道歉,再说咱这交情,最后的毕业聚会不来点猛地怎么行?来来来,先自罚三杯!”   “……”   得,这是非颠倒的本事练得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啊,我看着那满满三杯酒,胃里一阵翻涌,不禁微微皱眉。肩上忽的一重,是林逸超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顺手盛了碗清汤给我,我悄悄瞥他的脸色,似乎微微不悦。   像个犯错的小孩,闷头喝汤,心底不禁嘀咕,奇怪,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怕他?就算干了什么,也没有怕他的必要啊!   如此一想,我便坦荡荡迎上林逸超的目光。   “化妆了?”他忽然笑着问,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而且……有杀气!   “没……没。”我手心开始冒汗,这是很久以前的感觉,小时候每次没做作业向老师撒谎时就是这样,而且每次都没我同桌一男的告发。   那时我就深刻的意识到,无论以男的有多帅,都不要和他做同桌。林逸超现在这样子,简直就是我那该千刀万剐的同桌!   “喝酒了?”林逸超继续凑到我眼前逼问。   “怎……怎么会?我胃不好,不会自己找死的。”我干笑两声掩盖自己的心虚。   “也对,如果你想满口吐胃酸,半夜痛得胃痉挛,最后胃溃疡而是的话就随意吧。”林逸超慢吞吞的说完,又悠然的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麻蛋他绝壁是故意的,我开始隐隐觉得胃痛加剧,此时此刻我只想泪流满面的扑倒在林逸超的西装裤下痛述自己的‘罪行’,洗心革面,求他先送我去医院,我还不想死。   其实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哭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种。   “好了,让你喝两杯酒至于哭成这副惨样么?”叶靖忧很嫌恶的扔了张面巾给我,他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恶劣。   其实我不是伤感,只是林逸超太了解我,我真的胃疼得要死,可即使这样,我还是粗鲁的擦了鼻涕,没脸没皮的笑了。   这些词聚餐主要是叶靖忧和林逸超的战斗。   正常人大概很难相信,两个西装革履、成熟稳重的美男,在路边摊划拳喝酒,一口一个‘你大爷的’骂着,又哭又笑的场景。   我和丁香安静的坐在那里,丁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叶靖忧,脸上挂着淡笑,却是满满的幸福。我忽然想起这些年每一次聚餐,她都是以这样的目光守候着叶靖忧,每一次叶靖忧喝得不省人事,都是她用弱弱的肩膀撑起他。   我有些感动,她的爱如白开水,太过平淡,却又处处温暖动人。   最后的最好,叶靖忧被喝趴下了,已是深夜的大街上,回响着一个近乎哀嚎的声音。   “你大爷的,看见了吗?我终于赢了!他!叶靖忧!被我喝趴了!”   林逸超吼完躺在路边,仰面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他的名牌西装被污渍弄脏,毫无形象的扔在地上,借着路光,我看见他好看的脸庞,浓眉,挺鼻。   分明的轮廓透着淡淡的忧伤,我怕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林逸超,也从没发现,他这样好看。有静怡的水珠从他眼角滑落,美好得不真实,我轻轻一触,那泪珠滚烫得灼伤我的指尖。   良久,我听见他说:“李晓怡,我们回家吧。”   我不知道他到底醉了没有,反正当他用一贯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我时,我感到莫名的心碎。然后他不由分说把我背起来,我安静的趴在他背上,听到他胸腔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心安到忘却了过去的一切。   原来他不再是青涩的少年,而是有着让人依恋的宽厚肩膀的男人,我依稀又闻到少年身上的稻香。   “林逸超,我重吗?要不让我自己走吧。”我在林逸超耳边喃喃自语,他却突然狂奔起来,我配合的大笑,仿佛又回到那些狂热的过去,有着挥霍不尽的时间和勇气。   “看你瘦成什么样了?李晓怡,敢不敢把你自个儿养胖些?”   “养胖些有什么好处?”我勒着林逸超的脖子笑问,然后我听见他用郑重其事的语气回答。   “等你胖了,我就来娶你。”   那时的林逸超,给二十三岁的我编织了一个十八岁的童话,于是我也喝醉了,‘咯咯’的笑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年也许会有桃花开,突然有点开心   ☆、他围着浴巾出来   “为什么你想娶一个胖子?”其实我更想问他为什么想娶我,可我没敢问出口。   “一个女生愿意为一个男生减肥,说明她喜欢他,一个女生如果愿意为一个男生增肥,说明她爱他。”   呃……这话好像有点道理,我思索着,林逸超继续说道。   “相应的,一个男生如果让一个女生为他减肥,说明他喜欢她,如果他让一个女生为他增肥,说明他爱她,深入骨髓!”   林逸超用了一个很简单的避雨,而我真的没太听懂这段绕口令,但总的来说,我喜欢他这个生动的比喻,于是我傻乎乎的点头,磕疼了他的颈椎骨,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大声地对他说声‘好’!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林逸超吃痛的惊呼在夜空下久久不散,那一夜我没喝酒,却……醉了。   叶靖忧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到北京去了,他说即使是睡潮湿的地下室甚至在天桥下过夜,他也要到北京去闯一闯。   好男儿要撑着青春趁着还有不羁的勇气,去干一番事业,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   于是叶靖忧吟着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上了火车,而他媳妇丁香只身去了上海。   林逸超早已回了苏州,只有我还心如止水的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了又去,守着那些张扬的过去。   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去上班,每个角落我都很熟悉。   那个早餐铺有林逸超排队帮我买豆浆的身影,那个改建的幼儿园有我最稚嫩的童年,我把我的青春、我的生命乃至我的气息都熔铸在这座城里,舍不得也……不敢离开。   叶靖忧给我打电话抱怨时,我正在家里吃冰镇西瓜,我的食欲不知怎的出奇的好,我想把自己喂得胖胖的。   “李晓怡,我是不是很差劲?”叶靖忧几乎是带着哭腔问,我的心跟着微疼,却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是!   从叶靖忧一开始说出要去北漂的决定时我就知道,很多年过去,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儿,而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他依旧能给女孩一个近乎梦幻的惊喜,却仍不懂得现实的残酷。   我羡慕他永远年轻的勇气,同时为他的不谙世事而可悲。也许我庸俗物质,可是叶靖忧,这就是生活,它能让一个女孩不再相信童话,不再期待王子。   叶靖忧抱怨北京的物价太贵,抱怨北京骑车太多,抱怨房租过高,工作太难找,他说在北京,连只宠物狗都敢冲他咆哮,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学着北京爱情故事里的男主狼嚎:你大爷的,劳资要扎根在这里!   我听着他的声音,觉得生命充满奇迹,叶靖忧,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你的魅力,无人可敌!   等叶靖忧吼完,我说:“叶靖忧,扛不住就回来歇歇。”   然后叶靖忧说我啰嗦得像个老太婆,让我感觉找个人嫁了。我骂了句‘去死’就被叶靖忧挂断电话。   算他有种,要搁我面前,铁定一冰镇西瓜劈死他!   在我各种臆想弄死叶靖忧的中,老妈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我很少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第一反应就是我爸出事了,我三下五除二把嘴巴抹干净,等待老妈的宣判。   果然我妈一爪子就抓住了我的手,唇角微微抽搐,眼底泛出泪光,语气颤巍巍的道:“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傻呢?生了病也不告诉我,怕我担心。”   我心头一跳,合着我爸这么大事还瞒着我妈呢?这下可闹大发了。   “妈,我爸到底咋了你给个痛快话,别刺激你女儿脆弱的小心脏可以么?”我眨巴着眼睛特真诚的问,然后我妈呼我了一巴掌。   “放你妈的狗屁,你爸好好地,我说的是林逸超,小超生病了,听说还挺严重的,你说他一个人在苏州,身边又每个人照顾可怎么得了……”   我能在那里,心想我妈不就是您老人家么?哪里来的狗屁?还有,老妈您以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儿么?要吓死你这薄命的闺女吗?   最后,林逸超真的病得很严重吗?   我站在人潮涌动的苏州火车站,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让林逸超来接我。转念想到自家老妈忧心忡忡的叮嘱自己林逸超卧病在床,行动不便,于是我十分体贴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出租车司机载着我在广场转了第三圈后,我终于到了老妈给我的住址。其实我很想问我老妈,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就这么放心她路痴的女儿一个人出远门?   还有司机大哥,有你这么欺负路痴女青年的么?我不识路好歹还不傻,那么大一标志性建筑在那儿立着,我能不知道你在绕圈子吗?   不过最后,我还是笑得很甜美的感谢了一下司机大哥,希望他内心能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我在门口敲了十多分钟的门,确定林逸超不在家,便拿出老妈给我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其实我蛮奇怪,我妈哪儿来的钥匙?还有,这卧床不起的人蹦跶到哪儿去了?该不会是送医院了吧?当然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   摇摇脑袋进屋,林逸超租的房子不大,却很干净整洁,厨具摆放整齐,基本看不到多余的垃圾。看来他对自己很好,打扫也很勤快,没有委屈自己吃泡面啥的。   抬手看了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准备做一桌丰盛的午餐慰问一下病人。   也许我又被老妈骗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很想念那个治愈系的少年了。   等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自我欣赏了一番后,我想起一个大问题,如果林逸超中午不回家吃饭怎么办?岂不是太浪费粮食和我的一番心意?   于是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我拨通了林逸超的电话,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我循着声音找去,心里满满的戒备,林逸超不该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   ‘嘭’手机应声而落,我石化在原地,林逸超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绯色的肌肤还冒着热气,在看到我后,脸迅速红成番茄,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几秒后,我终于率先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快来朵花给我采   ☆、他说等我三天   ‘啊!’我惊呼一声,撒丫子就跑,又一声闷响,林逸超把我呼到了门上。   大哥,不带你这么玩儿的,用不着杀人灭口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毁你清誉的,你倒是快点放手,不然我鼻梁都被你按塌了。   “你大爷的跑什么?不许转身,不许跑。”   林逸超不悦的吼道,我揉着鼻子点头如捣蒜,我不是故意趁他洗澡溜进来的,谁叫他听觉太差,有人进屋都做了一顿饭了都没发现。   幸好我没喝多少水,要是我一不小心去上个厕所啥的,那林逸超不得一脚把我踹进马桶冲进下水道么?   在我出神的时候,林逸超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到我背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逸超尽量平稳呼吸问,我没敢回头,想必我的脸红得没法见人。   “刚刚。”   “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老妈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心里有些失落,原来我来他并不是那么高兴。   “噢,有点小感冒,向公司请了一天假。”   “嗯。”气氛不知不觉尴尬起来,我如芒在背,而且脚很麻。   沉默的时候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我脑袋有些供血不足,找不出什么话来打破沉默。   “你觉得门很帅?还是你在为自己刚刚猥琐的行为面门思过?”   林逸超忽的低声调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竟比往常越发的好听。不过特么他就是在嘲笑我?   机智如我怎能就这样让他看扁了去,再说这事儿也不是我的错呀。于是我清清喉咙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比门要帅一些,可刚刚那个意外分明是你自己故意的,我可是敲了十多分钟的门,还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你躲在于是不出声是在干什么?”   我化被动为主动逼得林逸超后退半步,头发还湿漉漉的男人在我戏谑的目光中囧红了脸,然后,我居然也不争气的脸更红了。   我想这也是一种缘分,不然我俩脸怎么能一起红得像十七八的男生女生?   我忽然想起叶靖忧的话,不如……找个人嫁了吧。   眼前这个人这么好,从那些青葱岁月到如今,岁月静好,他未娶我未嫁,还在这矫情个什么劲?   “谁知道你要来,我在听音乐,对了,你哪儿来的钥匙?”林逸超轻咳一声避开我的目光解释,企图扯开话题,我看出来了,却也顺着他去。   “我妈给的。”   “你……准备走吗?”   这话问得极有技巧,他不问我什么时候走,只给我两种选择,要么走,要么留。   我可以理解为这个人其实并不希望我走吗?我正在犹豫该不该直白点问他,我妈电话就追来了,我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接起电话。   “喂,小怡呀,妈已经帮你吧工作辞了。”   “咳咳……”   这人是我妈么?我这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我工作搅了是想干啥呀?   “这次是个机会,你可得好好照顾小超。”   “啊!?不是,妈,我……”对于我妈这种‘俺家闺女是滞销货’的观念,我表示强烈不满!   “不是什么,把电话给小超。”   “不是,他,我……”   我刚想说点什么,林逸超已经十分自觉的从我手中拿过手机,语气亲切的和我妈侃侃而谈。我无语,他这样子真的需要我照顾吗?   林逸超和我妈畅谈许久,我怔在一旁硬是没插上一句话,最后,我被通知老妈把我工作辞了,下军令说不把林逸超搞到手就不要回家。   最后这句对话是林逸超开扩音给我听的,我汗颜,老妈,您老人家可不可以稍微委婉那么一丢丢呢?   挂断电话,林逸超一脸淡然的把玩着我的手机,唇角带笑的问:“李晓怡,你打算怎么把我搞到手呢?”   林逸超故意加重了那个‘搞’字,我想,我真是瞎了这双眼,怎么没发现身边潜伏了这么一个腹黑男呢?   “怎么搞得到怎么搞呗。”我破罐子破摔的回答,林逸超惊讶之余,脸又红了几分。   也许,那就是爱情,无论相识多久,依旧会脸红发热,而很多年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让我脸红如此。   我很厚脸皮的住进了林逸超的出租房,他称之为‘同居’,我并未反驳。   我像个全职太太一样,每天研究菜谱,给林逸超做很多好吃的,耐心的等他回家,听他说他遇到的一切困难还有趣事。   这日子平淡而又充实,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快乐,我觉得我只差一个仪式或者一句话,就可以这样老去、死去。   我期待在某个平淡无奇的傍晚,林逸超会在吃着我做的饭菜时对我说:“李晓怡,你把我搞到手了,以后给我做一辈子饭吧。”   那时,我一定会笑得很二百五的答应,然后,看着彼此青丝变白发。   接到叶靖忧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商场买衣服,林逸超说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我终于体会到丑媳妇见公婆的焦虑不安。   我想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希望博得大家的喜欢,这样便能获得祝福,收获满满的幸福。   叶靖忧在电话里含糊不清的说他和丁香分手了,他那边很吵,而且很明显他喝酒了。   我给林逸超打了个电话,我认为不应该瞒他,就很老实的说了事实,最后林逸超在电话里用很郑重的声音对我说:“我等你三天。”   我其实并不明白他说等我三天是什么意思,我没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决绝,毅然买了火车票去找叶靖忧。   我是晚上到的,砸开叶靖忧出租屋房门的时候,他正抱着酒瓶喝酒。房间很乱,没有开灯,到处都是酒瓶,看来他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借着月光,我看见他短小的胡渣,泪水如洪水肆流,明明才二十几岁的人,仿佛到了暮年。我踢了他一脚开始打扫,月光下,我送给他的陶瓷娃娃反射着淡淡的光晕。   伸手去拿,上面竟一点灰尘都没有,我有些发怔,叶靖忧忽然从背后撞了我一下,手上一滑,陶瓷娃娃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快接近结尾了,其实还有好几章,如果有喜欢的孩纸,就拜托冒个泡泡吧   ☆、我也曾很努力的想回到他身边   我封存在里面的青春,终究由我亲手打破,叶靖忧,这是否暗示着,我该把你放下了?   “碎了?”叶靖忧在背后幽幽的问,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醉意。   “嗯,碎了。”我应着蹲下去打扫碎渣。   “像我和丁香?”叶靖忧复又瘫坐在地上低问,我不答,却看见他明亮的双眸再无光彩。   “像我和你?”   他又问,我定定的看向他,半晌,终于回答“不是。”   “李晓怡,你说如果当初我追你,我们会不会也像这样?”叶靖忧侧躺在地上,单手支撑着脑袋问。   我想他真的喝醉了,全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而且这个假设很无聊,我叹了口气,没应他。   “我觉得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朋友是一生一世的,恋人之间总是太伤,而我不敢伤你。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可是做恋人,我不够格。”   叶靖忧蜷缩成一团自言自语,一滴泪狠狠地砸在我手上,原来,喜欢不是莫名其妙的。原来叶靖忧才是最大的骗子,原来叶靖忧次啊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他自作主张替我做了决定,却又不让我知道结果。   “叶靖忧,跟我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我静静地说,他已安睡,像个孩子,又像个落难的天使。   我低头打扫,忽然很想林逸超,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叶靖忧第二天醒来基本呈失忆状态,不记得他打过电话给我,不记得他说过什么,我淡淡的笑起,什么也没说。   “不要多想,我只知道你失恋了担心来看看,你昨天晚上醉酒的样子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揉乱叶靖忧的头发安慰道。我想我们都是很单纯的人,这么多年,吵吵闹闹,到最后,陪在身边的还是这几个人。   叶靖忧故作轻松的看向我,其实笑得比哭还难看,然后他就晕了。这家伙到北京都快吧自己弄死了,而且去瞧个病挂个号,花了我近半月的工资!   北京,真不是我这种胸无大志的小老百姓能待的地方。   我陪叶靖忧在医院输液,又买了很多水果、新鲜食物储存在他家冰箱里,才坐到他身边帮他削苹果。   “你大爷的心里有事?”当我第十次差点削到自己手指头的时候,叶靖忧这样问道。   “你觉得他说等我三天是什么意思?”我怔怔的看向叶靖忧,中魔般念到。   “我去你大爷的,你来几天了?”叶靖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一脸严肃的拉着我的胳膊问,他的手劲真大,我胳膊都疼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老实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那还不赶快回去?李晓怡你这个猪头……”叶靖忧劈头盖脸的骂我,青筋暴起,活像我回去晚了就会死掉一样。   后来我发现,晚了的后果是,心死了,人还活着。   我是被叶靖忧拖到车站的,我想是我太自私,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叹着自己的喜乐伤悲,才会忘记回头看一看那个陪我走过那么多个春夏秋冬的少年。   叶靖忧一定极了解林逸超,才会那么着急,那时,他也许感应到,我注定会孤单前行,而那时我依然傻得可怜。   那天北京出奇的堵,各色车都停在马路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壮观,叶靖忧把我从出租车上拉下来,嘴里不停地咒骂,奋力奔跑。   “叶靖忧,你赶着去投胎么?没看见我穿着高跟鞋吗?”我大吼,同时在心里感叹叶靖忧果然不适合做男朋友。   叶靖忧返回来,很粗鲁的脱掉我的高跟鞋,初秋的北京,地上有点凉,我泪眼汪汪的盯着他,突然很想哭,林逸超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高跟鞋还是林逸超,二选一。”他大爷的可以打个简单点的比喻吗?照顾一下我的智商行不行?   在我认真思考这道选择题的时候,叶靖忧拖着我像马拉松运动员一样绕着咱们可爱的首都快跑,我由衷的觉得,北京真大。   一遛狗的老太太看见我们笑道:“年轻人,民政局关门了,要扯结婚证明天再去吧。”   我想说大妈你真可爱,我们急得要冒烟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啊!”我痛呼一声,挣开叶靖忧的手蹲下来捂脚,殷红的鲜血从脚跟涌出,痛得我泪流满面。   “我靠,你大爷的,出门没拜佛吗?”叶靖忧边说边脱下T恤裹住我的脚。我以为他要送我去医院,特么这狼心狗肺的男人不仅不安慰我,还让我一瘸一拐的往火车站跑。   林逸超,如果你知道我曾这样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原来我的愚笨,会不会多等我一会儿?   “叶靖忧,我要是脚废了,你得养我一辈子!”我半个身子挂在叶靖忧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口水四溅的狼嚎。叶靖忧在我的哀嚎声中终于想起还有手机这么一个高科技设备。   简单的告诉林逸超我脚背玻璃渣钉了,行动不便,需要他来接一下我。   叶靖忧挂断电话,我忍不住鼻头一酸,嚎啕大哭。   叶靖忧你真是我这辈子的祸害,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脚,还毁了我的幸福,尽管你曾那样努力的帮我抓住它。   到车站的时候,最后一班火车从我们面前呼啸而过,如同我的幸福,从我眼前飞驰,连背影也很快消失不见。   我和叶靖忧在候车室里很狼狈的坐着,他买了纱布和消□□水简单的帮我包扎了一下伤口,我的脚肿的像个粽子。   如果我妈在这儿,一定一巴掌呼死叶靖忧,太特么糟践我的脚了。我想到被老妈揍成猪头的叶靖忧,很傻的笑出了声。   “还笑!李晓怡,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人哭的时候,别忘了我还在你身后。”叶靖忧说得很认真,像某种肃穆的承诺。   我锤了他肩膀一下,郑重的点头。   我只记住了他的承诺,却忽略了他的假设,找不到人哭是什么意思?很多年后,他守着他的承诺,我却疼得流不出一滴泪来。   “你知道吗,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月,这里是我的家……”   叶靖忧很淡然的告诉我,他在北京的经历。找工作碰壁,和丁香吵架,吃泡面,受歧视,那时,他觉得生命糟糕透了,可从没有想过轻生和放弃。      ☆、15   “我一直相信,我的人生该更精彩,从遇见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连李晓怡这样的猪头都可以获得这么高兴,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叶靖忧感叹版的总结,我怒,叶靖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损我!   叶靖忧无视我怨怒的目光枕着手躺在椅子上,悠然自得。他已经洗去一身浮夸和虚妄,我想北京其实是个挺神奇的地方,它给少年最严酷的打击,却也让少年变得坚韧沉着。   叶靖忧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我折服的魅力,我终于明白,即使崇拜,也无关爱情。   我看了一下北京的天空,开始喜欢这个拥堵的城市。   我是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凌晨第一班车很空,车上没多少人,叶靖忧把我扶到车上,买了一打苹果给我,我觉得叶靖忧真是我生命中纠缠不清一男的,他让我的人生如此不幸,可最后的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依然是他。   我在下车的时候摔了,钻心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我就那样直挺挺的摆在车厢里,一动不动,然后我开始做梦,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   一定是个可怕的梦,以至于我不记得在梦里我经历了什么,心口却依旧闷得难受。   我给老妈打电话,谎称阑尾发炎要动手术,她立马把钱打了过来,我说又不是什么大病,还可以借此机会培养感情,我妈就不吵着要来照顾我了。   虽然是善意的谎言,我还是很愧疚。老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骗?   林逸超打电话给我说他出差去了,然后不等我插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记得这是他第一次挂我电话,我不知道什么变了,但这种变化让我害怕。   玻璃扎得不深,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叶靖忧天天打电话来,生怕我一残了就赖上他,我笑他像我爸一样啰嗦,他说长途太贵,匆匆挂了电话。   出院那天我自己一拐一拐的回了出租屋,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林逸超一直没回来。我开始大嫂,然后做自己的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爬上车睡觉,不大的屋子空得让人害怕。我猛然想到,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种假设让我终于感受到等待的凄凉,思念如藤蔓疯长,胸腔的悲伤被无限放大。   在过去的许多夜晚,林逸超,你是否也这样煎熬过?所以你要惩罚我在以后的许多年里,心痛难安?   几天后,我的脚依旧没恢复正常,我又跑到医院,医生冲我说了很多专业术语,我一句也没听懂,最后我问:“你的意思是……我瘸了?”   一声大叔表情异常悲痛,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我,最后垂了垂他的脑袋。   其实我真没多伤心,不就是走路稍微难看了点,又不妨碍我什么,我很镇定的回到出租屋,收拾   了房间和行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回家,我并没打算出国什么的,也不打算从此音讯全无,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方式让让林逸超接受我瘸了的事实,并和他纠缠一生。   我刚到家的时候林逸超的电话就打来了。   “李晓怡,你在哪儿?”   他的语气不太好,几分怒气几分焦虑,我喉咙有些哽,险些说不出话来。   “在家。”   “……”电话那头是可怕的沉默,我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以及快要崩塌的泪腺。   “对不起,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静一静。”我故作轻松的解释,却反而显得心虚无比,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误会从那天我到北京开始就越来越深,这些误会和巧合让林逸超以为我在北京和叶靖忧发生了些什么,动摇了我想和他在一起的决心,以至于让我错过了他的一生。   “我想见你。”   他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有些害怕。   “我想马上见到你。”林逸超重复,并加重了语气,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却还是有些胆怯,这样的我,还不想让他看见。   “我才刚到家,我……”   “最后一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听出他的决绝,如果我早知道他的决心和无奈,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即使让他看见我所有的不堪和狼狈也无所谓。   “你大爷的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我……”我心虚气短的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林逸超当时是怎样的感受,但每当我回想起那一刻,心都会绞痛难忍。   “果然,我不如他……”我听见林逸超在电话那头的呢喃,透着无限的酸楚和凄凉,那是我今生听过最让我心碎、最催人泪下的话。   我怀着莫大的决心踏上火车,像一个披荆斩棘的勇士,去寻回遗失在途中的珍宝,少年帮我找到爱的勇气,却忘了给我一个机会去努力。   我到的时候已是深夜,房门微掩,灯光明亮,推门而入的瞬间,空无一物的房间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   我送给他的那条领带依旧如新,安静的摆放在桌上,像一个魔咒,诅咒我永不幸福!   再打电话已是关机状态,我慌乱无措,只好给叶靖忧打电话。   “叶靖忧,怎么办,他突然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怎么办?……”我边打电话边放声哭嚎,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我的哭声,悲痛又绝望。   我从来没发现,他在我生命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说要比我还笨的少年,说要守护我的少年,终于离我而去。   我终于撕心裂肺的懂得,我只是太怀念那段飞扬的青春,却错过了最美的爱情。   “我去你大爷,谁不见了,话说清楚行不行?”叶靖忧焦躁的怒吼,我终于冷静下来。地上已积了一滩泪水,我瘫坐在地上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曾有少年喷了我一身面,曾有少量载我飞翔,曾有少量细心呵护伴我左右,曾有少年说要陪我变笨猪。   我终于记起那日梦中,少年说:“林晓怡,以后我不会再陪你了。”   少年踏祥云而去,独留我在原地猪拱白菜。   “你大爷的白痴,他走了你不晓得去追吗?”叶靖忧在电话那头咆哮,恨不得冲到我面前,给我两耳光。   猪是不擅长奔跑的动物,幸福逃走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它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没有人喜欢……哭晕在厕所……   ☆、该如何收场   我在叶靖忧的提醒下赶到了林逸超的家,像神经病一样对着一扇门告白十几分钟,结果对门一刺青男开门对我说这家人早就搬走半年多了,不如和他激情一夜。   我吓得落荒而逃,林逸超的离开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而我,真正遗失了他。   半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我又回到小城,回到最初的地方,老爸老妈依旧乐观开朗,帮我找工作,也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工作轻松,工资够养活自己,我常在城市的某个地方发呆痴想,也许有一天,林逸超会从天而降,光芒万丈。   叶靖忧没回来看过我,他在北京的工作稳定下来,每天都很忙,如他所愿,在北京有他容身的地方,我毫不怀疑,再过几年,他会更牛,买房买车,再娶个漂亮媳妇替他洗衣做饭。   他催我嫁,我劝他娶,我们开着视频苦笑,他语言成真,爱情远去,我们,终究只剩下彼此的友情还未褪色。   叶靖忧曾说,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像孪生姐妹,比朋友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比爱人亲一点。而我觉得,我们是前世的冤家,我欠了他,今生是来还债的,不然,我怎么会错过幸福,荒芜一生。   “李晓怡,想见那个人吗,明天晚上八点,北京XX酒店,祝你好运!”叶靖忧没头没脑的突然给我打了这么个电话,听着‘嘟嘟’的被挂断电话的声音,我机械的回味着他的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人,是他吗?   所谓缘分,就是你帮我找老公,我帮你找老婆孩子。   我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木头一样握着手机发呆,一个熟悉的身影硬生生闯入我的眼帘。   “丁香!”   我轻唤,她回过头来,依旧是一张素雅的脸,却染上了几分沧桑。肚子高高鼓起,看见我后,她先是一愣,随即慌张的逃跑,我虽然瘸了,但她一孕妇怎么跑得过我,我很轻松的拉住她,他看着我,眼里忽的噙满泪水,很用力的反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怎么办,他要出来了?”   “谁?谁要出来了?”我紧张的看着丁香从我面前倒下,有嫣红的鲜血从她裙摆下涌出,是宝宝要出生了吗?   叶靖忧,你说我们的缘分多深?连你儿子第一次见我都这么迫不及待。   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学护理专业,搞得自己现在只能在这里跺脚,我向路人求助,天知道现在的好心人是多稀有的物种。   有人帮忙打了120,却没人愿意站出来帮我把叶靖忧媳妇弄到医院,人头攒动的街头,我就这样慌乱而无措的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丁香,你别怕,深呼吸,医生马上就到了,如果疼你就咬我吧。”我安抚着丁香,壮士断腕般撩起袖子把自个儿瘦小的胳膊递到丁香嘴边。   我只能说,叶靖忧这媳妇儿牙真好,力气真大,下口真狠,尼玛一口下去差点咬的我手废了。我是靠手吃饭的,叶靖忧毁我一只脚,他媳妇毁我一只手,以后这小崽子出来会不会给我毁容啊?   幸好救护车来得及时,没让丁香在大街上把孩子生下来,只是到了医院,丁香仍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往前毅力死死地咬住我的手,硬是把我也拖进了手术室,目睹了叶靖忧儿子出生的全过程,连医生都说我真有毅力,好多陪产的男人都疼晕过去。   其实我也想晕来着,可我心里挂着一个人,我发疯般的想见他。   丁香几乎生了一天一夜,我看着刚出生的宝宝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出生如此惊心动魄,会不会感到很开心?   我不知道丁香和叶靖忧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但医生问孩子父亲是谁,要保大人还是小孩的时候,丁香咬着牙说了叶靖忧的名字。   叶靖忧,你看,你都当爹了还不把孩子他妈娶回去,你想直接当爷爷不成?   照料好丁香,赶到北京的时候已快接近十点,那家酒店已经快关门,酒店外面挂着超大的横幅,上面的字触目惊心。   林逸超订婚了,和一个叫聂晓的女孩,我坐在酒店的台阶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叶靖忧,你让我来干什么?抢婚么?   林逸超,这是不是你给我的又一个机会,如果我能及时出现在这里,你就会跟我走对吗?   也许,林逸超一直在等我鼓起勇气证明自己的心,可我一次又一次的爽约了,我放了幸福的鸽子,注定我此生不幸。   我抱着腿在酒店门口坐了很久,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了叶靖忧的出租屋,砸开他的门,告诉他如果不跟我走,会后悔一辈子。   “你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林逸超呢?你没看见他?”叶靖忧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蹦出来,我没有理他,径直往外走,叶靖忧终究跟我回来了,只是一路上都沉默无言,直到下车,他才拉住我,神色严肃的问:你的脚怎么瘸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的表情比我当初知道自己瘸了还难过,我勾了勾唇,淡笑道:“没事。”   “我问你怎么瘸了?”叶靖忧抓着我的肩膀,几乎快把我摇散了。   他怒起来,眼里能喷出火来,像一头饥饿的狮子,随时会把我撕烂。   我看着他,扬起一抹笑,他忽然把我揽到怀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叶靖忧,你对不起个头啊,关你屁事,又不是你的错。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对不起,我不够勇敢,不够强大,还不能把自己伪装得很幸福。   叶靖忧把丁香带回北京,以一种霸道且不容置疑的果决,我看着丁香脸上的绯红笑了。最后我们又回到原点,叶靖忧这半年,工作好了,媳妇有了,连儿子都有了,他成熟有稳重,却不是年少的风趣,真的很好。   叶靖忧揣着俩户口本就到民政局戳了章,花九元钱就把媳妇儿、孩子领回了家,我嚷嚷着让他大摆筵席请客,丁香立马出来护短,唉……这一家人就是不一样。   我讪讪的收了玩笑,叶靖忧和丁香兜兜转转终于走到一起,林逸超,我和你又该如何收场呢?   收到林逸超请帖的时候,我正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猫和老鼠,老妈在一旁一个劲的骂林逸超是陈世美,说他看见我瘸了,就抛弃糟糠,我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了泪花。   不是林逸超负了我,是我负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哭……   ☆、学不会遗忘   我给自己买了好看的礼服,进行打扮,可即使我穿上公主服,也变不成美丽的天鹅。   我像去约会一样用心装扮自己,老妈骂我傻,我说你让我去吧,不然我这辈子都遗憾至死。   坐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叶靖忧给我打电话,说丁香带着他家娃要到我家住几天,他的用心如此明显,可是如今,这样骗我还有什么意思呢?   有些伤若是不痛得彻底,是学不会遗忘的。   我没想到我的出现会让气氛变得那样尴尬,很显然,林逸超和他父母并没有邀请我,那张请帖出自新娘聂晓之手。   出于礼貌,他们很牵强的笑着让我入座,我感觉到林逸超用一种极悲怆的眼神看着我的脚,以致于在交换戒指的时候,他还在出神,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再也没有人会挡在我面前,帮我掩盖伤口,让我伪装狼狈。   “我靠,才半年不见就不认识了?老娘又不是没包红包,看什么看!”   在人家婚礼上爆粗口是很不礼貌的,可是林逸超对不起,除了这样,我找不到什么方法来让自己镇定的站在你面前。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送上我的祝福而已。   众人惊愕,林逸超恢复常色,婚礼的过程中,我一直保持着最恰当的微笑,那个微笑,几乎用尽了我一生的勇气。   聂晓仍捧花的时候,大家都涌了过去,我想在这时悄然离去,在离去的前一刻,却还是忍不住留恋的回头。   也许,我站在他身边,他会笑得跟开心一些,或许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是我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连聂晓都看出我不安的心思。   “李晓怡,来接捧花啊,接住捧花会交桃花运哦。”聂晓甜笑着对我说。   我苦笑,也许我命里带煞,我遇到过两个人,一个牵绊了我的青春,一个荒芜了我的一生。他们一个粗中带细体贴动人,一个文静阳光风度翩翩,明明是很好的人,却偏偏都伤我至深,深入骨髓。   人生有这两朵烂桃花就够了,其他的留着祸害其他人去吧。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二字还没说出口,聂晓就不由分说的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大家要照顾一下小怡哦。”聂晓笑得烂漫的对众人说道,眼睛意有所指的扫过我的脚。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走出两步,将捧花准确无误的抛到我怀中。   我抱着捧花呆在原地,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林逸超很痛心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知道,面度聂晓我早已输得彻底,可是林逸超,即使输掉一切,我也不想面对你这样的目光,它让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一切伤口都暴露无遗,连掩饰都苍白无力。   “我说兄弟,虽说朋友妻不可欺,但朋友妻如果太欺负朋友的话,别怪我不顾我们之间的交情。”叶靖忧在这个时候抱着他儿子,带着他媳妇儿像大侠般杀了出来,将我从孤立无援的境地解救出来。   很多年后,我依然认为,叶靖忧是全世界最不正经的爹和全世界最帅气的已婚男士。   “愣着干什么,挽着。”叶靖忧用手肘捅捅我提醒道,我这才回过神来挽住叶靖忧的胳膊,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我真的不是去捣乱的,不过不得不承认,叶靖忧这出场,干得十分漂亮。   我回到小城,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认真工作,努力赚钱,偶尔去北京串串门,看看叶靖忧家的小崽子。   叶靖忧给这可怜的娃取了个很畸形的名字——叶晔豪!   我去他大爷的,夜夜嚎是什么鬼?没文化真可怕,叶靖忧你以前考试全是作弊得来的吧?我提出这样的质疑,叶靖忧给了我一记暴栗,大嚷着人家是‘爷爷好’,多尊老爱幼一名字呀。   对于此人的神逻辑我表示不发表任何看法,持保留意见。   我和叶靖忧参加完林逸超的婚礼回来后,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名字,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过,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   可是这个名字是个咒,只要念起,就会让我心疼得要命,它提醒着我,那个叫林逸超的人,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在我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重要到如同心脏,如同呼吸。   老妈利索的收拾我的行李,然后很绝情的把我踢出了家门。   这是第几次了?我记不清了,这几年,相亲成了我的便饭,我见过很多男人,高的瘦的,矮的胖的,帅气的秃头的,形形□□的男人。   有房子车子利诱的,有扮酷搞笑的,却没有一个是我想嫁的。   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很物质的人,可当一秃顶男人用别墅砸我,甚至用□□砸我,我都无动于衷时,我真心觉得,其实我是挺品质高尚一女孩。   习惯性的拖着行李去火车站买票到叶靖忧家去蹭吃蹭喝,每次被赶出门,背后肯定少不了这男人的撺掇,你说这人都当爹了,能换个新鲜点的把戏么?   按照惯例,我妈肯定和叶靖忧通了信,坚决不准收留我,所以一到北京我就直奔叶晔豪的小学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我妈做得这么绝!人放六一儿童节了。   叶靖忧家也是人去楼空,我像孤魂野鬼般在大街上游荡,深深的体会到一个人的悲凉。   当然,古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但我在阖家欢聚的温馨时刻一个人孤零零游荡着,却十分眼尖的从某西餐厅窗户外看见了正在吃大餐的叶靖忧一家人。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很兴奋的冲进去,很快又认识到中国还有一句话叫‘乐极生悲’。   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五雷轰顶,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瞬间被劈得外焦里嫩,还冒着焦味。   我看见叶靖忧正背对着我一脸嫌弃的吃着牛排,丁香坐在他旁边,对面是林逸超,旁边是林逸超的老婆聂晓,重点是她正大着肚子,最后是叶晔豪趴在桌上乱扒一气。   我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李晓怡?”林逸超有些惊喜的喊出声,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疼,原来我们已两年未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却又好像在昨天,他和别人结了婚。   “好巧哦,我正准备听我妈的话去找个男的过夜呢。”话音未落,安静的西餐厅刀叉落地声此起彼伏。   林逸超,你很得意吧,听见你的声音我便开始思维混乱,口不择言,叶靖忧很默契的白了我一眼,以示鄙视,我也不想这样,可林逸超是我今生无法愈合的伤,我无从抵抗。   我们把战场转移到路边摊,也许是因为这里摔盘子不贵,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年少的我们留下的回忆。   聂晓因为已是准妈妈,所以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丁香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打起瞌睡的叶晔豪回家去了,我们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我觉得我和林逸超之间已经隔了很多个大洋,坐宇宙飞船、搭火箭都飞不到他身边。他就坐在我面前,我却想到离他最近的天边。   “老板,上酒!”叶靖忧特豪气的说,两年,他升职加薪,买了房,虽然还欠着房贷,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伸手拿钱的少年了,所以我不再像当年那样拦着他。   那时,林逸超才刚工作,我们还很好,三年后,他过得很好,和身边的女子孕育着一个未知的生命,他们将有自己的孩子,以后,他们会有更多的故事。只是故事里,我不是他的过客,连路人甲的角色都不是。   我埋头吃饭,眼睛涩涩的难受,食物堵在喉咙无法下咽。   “你大爷的,都剩女了,还吃这么多,吃成猪谁娶你?”叶靖忧故意嚷嚷,很显然,他在怪林逸超弃我于不顾、   我忽然记起三年前的某个夜里,有人说等我吃胖了,他就娶我。他说过很多话我都铭记于心,他说如果不能阻止一头猪去撞死,就陪她笨死好了。   他对我说过最温柔的情话,然后把一切都变成锋利的刀子,插入我最柔软的心窝。   “老公,宝宝又踢我了,送我回去吧。”   聂晓一定厌倦极了这样的沉默,即使她母性光环萦绕,对于情敌她依然懂得如何轻易的击溃。可我算哪门子情敌,我把头磕到桌上,重重的闷响,我不觉得疼,只觉得太傻,我不想让林逸超为难,却偏偏处处和他作对,我想说对不起,却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走了,猪头,脑震荡没有?”叶靖忧没好气的推了我一下,顺手开了瓶就给我。   我想说我胃不好,喝了胃疼,可是谁在乎呢?   于是我接过叶靖忧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胃里烧着了一样,他大爷的,叶靖忧你没告诉我这是二锅头!想谋杀我也不必这样吧,酒精中毒很难受的。   “喂,你大爷,醉了没有,这是几?”叶靖忧伸出一根指头考验我的智商,我没醉,却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大声答道:“二!”然后痴痴地笑了。   “笨蛋,还说没醉,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醉鬼呢?”叶靖忧用两根手指捏着我的脸颊自言自语,我想我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听见叶靖忧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丁香没有出这样的事,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李晓怡,我会向你求婚。”叶靖忧忽然捧着我的脸,抵着我的鼻尖愤恨的说。   他的掌心燥热,几乎要烫伤我的脸,我真的醉的厉害,无力的从椅子上滑下,瘫倒在地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没办法思考。   叶靖忧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又给我灌了几瓶酒,我怀疑他是要杀我灭口。   后来,我问到一股极为熟悉的稻香,他轻轻揽着我的腰,凑到我耳边低语。   “李晓怡,我这么爱你,你怎么敢过得不幸福。”   他声音温柔如水,把我碎了的心一点点粘合,我放声大哭起来,混蛋,骗子,要我怎么幸福得起来?   我在医院醒来,叶靖忧还在被我妈进行电话教育和批评。三天后,我回到小城,换了手机号,给叶靖忧发了新号码,把林逸超删除记忆。   对不起,原谅我不能承受太多的遗憾和无奈,原谅叶靖忧是因为有林逸超,可是林逸超,再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再用很多年去替我疗伤。   我结婚了,老公苏嘉青年才俊一枚,工作稳定,收入可观。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相亲时,他毫不隐瞒的对我说,他心里深爱着他已故的未婚妻,并且只是想找个人和他一起养育他和未婚妻留下的女儿。   他很坦白,坦白到让我窒息,这注定是一段无情的婚姻,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我和苏嘉是差不多的人,心里有座坟,埋着自己最宝贵的情感。   我把婚纱照发给叶靖忧,叶靖忧秒回我一句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发给我辟邪吗?   他大爷的王八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着叶靖忧的回信笑到肚子疼,然后哭得像个白痴,苏嘉正在做报表,听见我的狼嚎连头也没回。   最后,苏嘉是这样对我说的:“如果心痛,就喝点酒吧。”   我想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他叫我去喝点酒,而不是让我趴在他肩上哭一会儿。   电脑屏幕上映着他好看的脸,冷酷到不带一丝感情。   我擦干眼泪转身去看我们的女儿苏晴,叶靖忧说后妈不好当,尤其是嫁给一个视女儿如命的男人,可是,苏晴很喜欢我,她说我身上有她妈妈的味道。   我想,那也是苏嘉愿意娶我的原因,我闻着苏晴发丝的馨香甜甜入睡,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后来我做了小学美术老师,有一天,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拿着一张试卷到办公室来问我问题,我低头一看,上面的题目是用‘曾经’造句,我发动全班小盆友一起做,毕竟我语文的确不好。   “曾经有一块草莓蛋糕放在我面前,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它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一个小男孩搞笑的说,全班爆笑。   我想起多年前在《大话西游》你听到这句话,我笑到哭,那时我才十八。   “曾经有一个少年陪在我身边,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痛扁他一顿,然后告诉他:别爱我!如果非要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辈子。”   今年我二十八,已是一个孩子的妈。   “老师,您怎么哭了?”有孩子惊呼起来,我摆摆手说着没事,逃出了教室。   林逸超,我终于封存了青春,却还未学会如何将你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我当初手写完,直接哭崩了,你们信吗?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飒小飒】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